當查到這里的時候,許多上司嘴角一歪、下屬疲勞追查的那些奮斗在第一線的臺臣掾屬們,幾乎都被自己的努力感動落淚。事情已經清楚了,這個司馬勛是通過王彬的關系得以入朝并且擔任謁者仆射的。甚至就連最后司馬勛以謁者仆射這一職位而擔任臺使出都,背后都能查出來王彬的影子!
于是這些追查出來的內容,很快就被整理成為最終結果,遞交到了臺城各方大佬案頭上。至于王彬與司馬勛有什么牽扯,又為何要派其人過江,以及在淮南犯了怎樣的罪事,已經不是下邊這些具體辦事的掾屬能夠追查到的了。
其實在手底下掾屬們追查那司馬勛來歷的時候,臺輔大佬們已經各自不乏猜測,而且也在關注這個司馬勛被送到何處衙署來猜度其人罪過。可是庾條在入都之后,直接便將那個司馬勛丟在了石頭城監押起來,自己則拍拍屁股入住通苑,等待他家阿姊皇太后召見,半點沒有要將司馬勛送往有司的跡象。
當司馬勛與瑯琊王氏這一點聯系被揪出來之后,臺輔們便嗅到一絲淮南意指瑯琊王氏的味道,繼而便難免對那個司馬勛更加關注,也更好奇淮南究竟給其人身上安置了什么罪名。胡亂猜測根本毫無頭緒,最直接的作法莫過于直接去詢問當事人。
懷有此類想法的人不在少數,能夠這么直接的自然都是親近之人。當諸葛恢拿到這一份情報匆匆往臺內王彬官署而去的時候,行到大門口,便見蔡謨與曹曼正結伴從王彬的官署內行出,彼此碰面之后,俱都略有錯愕,片刻之后曹曼才苦笑一聲,說道:“世儒略抱小恙,已經請辭歸家。”
“恰在庾幼序歸都未久離臺。”
蔡謨語調便有些生硬,甚至懶于替王彬做什么掩飾,直接說道。
“果然……”
諸葛恢聽到這話,臉色不免更加難看,三人站在王彬官署門前,俱都面面相覷,不清楚接下來該要怎么做,是就此散去還是直接追到王彬府上詢問究竟,氣氛一時間微妙而且尷尬。
就這么枯立片刻,諸葛恢突然望著曹曼問道:“早前世儒居任會稽,長澤你曾與同往,不知那時世儒可與沈士居積成深恨宿怨?”
曹曼聽到這話,臉色已是不自然的變了一變,他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諸葛恢是出于何種心理而作此問。而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旁邊的蔡謨眼神也轉為凌厲,雙眼直勾勾望著曹曼。
“道明兄何出此?怎么可能……絕不會是……”
被眼前這兩個道明直勾勾盯住,曹曼不免有些語無倫次,連連擺手。
正在這時候,側巷里突然又轉出一人來,乃是丞相府長史泰山羊忱,見到這三人立在王彬官署門前,下意識往后一縮身,然而曹曼好不容易等到解圍者,忙不迭對他招手打招呼。
“三位莫非也是來見世儒兄?怎么不入署內?”
眼見躲避不過,羊忱硬著頭皮行上來,干笑一聲繼而問道。
蔡謨聽到這話后,冷笑一聲,當即便拂袖而去。至于旁側的諸葛恢倒還算是和氣,先對羊忱解釋一下王彬已經離開臺城,然后趕在羊忱開口之前,同樣也告辭離去。
剩下兩人被晾在當場,羊忱看看離開那兩人背影,眉頭已是微微皺起,他奉丞相之命來此,而王丞相也猜到王彬已經離開臺城這種可能,同時也叮囑他若是遇到其他同僚,不妨請回丞相府。可是他這里還沒來得及邀請,那兩個道明已經分開離去。
在原地默立片刻,羊忱才又望向曹曼,上前一步拉住他手腕低聲道:“早前世儒兄居任會稽,長澤你曾……”
曹曼聽到這話,已是忍不住以手掩面,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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