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將信拆開,匆匆一覽,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父親、父親……”
王允之在一旁見父親呆愕模樣,輕聲喚了幾句。
良久之后,王舒才長嘆一聲,將那信拋在地上,兩手掩面,語調惆悵到了極點:“庸才老婢,害我家門!不去尋陽,整裝歸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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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七被瑯琊縣令拿下?”
從自瑯琊匆匆返回的胡潤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沈哲子也是錯愕良久,枯坐片刻,才一臉詫異的問向旁邊的任球:“瑯琊縣令是什么人?他活膩了,要趟這一次渾水?”
“瑯琊縣令乃是陳國陳肅,早先流此人乃是廣陵公門戶旁支,不過彼此卻少往來。這陳肅早年得任瑯琊,尚是王門雷嫗所薦。”
任球對都中人事尚算清楚,加上知道郎主對于瑯琊郡內人事不乏關注,盡管那個陳肅只是小人物,也是張口就來。
“他媽的!王門難道已經無人?要讓胡婢主事!真他媽的殺少了!”
沈哲子聽到這回答,不免更加心煩,甚至于罕見的爆了幾句粗口,原本還算好的心情陡然變得惡劣起來。
座內眾人少見駙馬此態,乃至于口出他們聽不懂的鄉俚罵,見狀后不免也是面面相覷,不知該要怎么回答。
也難怪沈哲子心情陡然轉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實已經不再是誰有道理又或付出多少代價的問題。彼此對峙相持,沈哲子就是要通過這一件事告訴時人,別管有理沒理,沈家并不畏懼瑯琊王氏!
所以這一次,他是擺明車馬,寸步不讓!
可是建康這里姿態也擺了,陣營人心也穩固了,偏偏沒想到最枝節的方面出了岔子。卞章居然被王氏門生給拿住了,假使被拎出來一刀砍了,沈哲子這里姿態再怎么強硬,落在人眼里那也是色厲內荏,仍要受制于王門。
“這個卞七也真是,忠義是有,心機太差。”
被人抓住這個漏洞,沈哲子可謂難受至極,但也不好過責卞章太多。畢竟卞章留在鄉中,也是有擔當,不愿給主家惹禍,只是眼界所限,不能猜到沈哲子的通盤考慮。
胡潤臉色不乏灰敗,他投靠沈哲子以來也算盡心,一直想要立大功勛得到重用,但是意外卻接踵而出。先是無緣無故搞死一個王家子,如今卞章又被瑯琊縣令出爾反爾的拿走,這不免讓他產生自疑:莫非自己真是命途多舛,沒有顯達的命數?駙馬一路行來,在他投靠之前,也都是挺順的啊。
“我讓你去接卞七,你沒有接到……”
生了片刻悶氣,沈哲子又望著胡潤說道:“哪怕是用強,哪怕卞七小命已經不在,尸首也要給我拿回來!告訴我,需要多少人力?”
聽到駙馬語氣略有不善,胡潤也知這是自己最后一個機會,略作沉吟后便深跪而拜道:“門下做事出錯,豈敢再求郎主周全。請領所部再赴瑯琊,不能救回卞七郎,死不歸都!”
“我要的是事情沒有紕漏,送出你這一條命去又有何益?不必要強,就事論事,需要多少人力?”
沈哲子沉聲說道。
胡潤聞后默然半晌,才回答道:“瑯琊縣府不過幾百鄉兵,只是門下就近探望時,郡府千人馳援,若要強攻且不留痕跡,只怕也要……”
“且慢!怎么郡府又事涉其中?”
沈哲子突然抬手打斷胡潤的話,繼而一指任球,說道:“那個陳肅究竟是什么人?速去打探,他與臺內什么人有牽連,統統給我深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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