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辰已經在安赫電腦前坐了一個小時了,安赫靠在沙發里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無奈:“那不是你媽老家么,怎么跟沒去過一樣啊。”
“挺長時間沒去了,再說以前去就呆家里也不玩,這回是去玩啊,”那辰戳戳屏幕,“你看,這說的景點我都不知道。”
“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倆人出去玩一趟,并不是真的旅游,不用弄得太詳細……”安赫笑了,“能在一塊兒呆著就成。”
“這島統共六平方公里,也弄不了多詳細的,”那辰關了網頁,“可惜車上不了島,咱開車過去只能扔停車場了。”
“沒事兒,”安赫張開胳膊,“來讓大爺抱抱。”
那辰過去趴到他身上蹭了蹭:“我要帶那拍拍一塊兒去……”
“什么?”安赫推了他一把,“你沒病吧,出去玩一趟你還帶個絨毛熊?倆老爺們兒你也不怕讓人看到圍觀。”
“好玩嘛,管別人干嘛,”那辰嘖了一聲,“也沒人認識你是誰。”
安赫看著那辰,想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那帶著吧,先說好我不拿啊。”
“我拿著就行,也不費事。”那辰打了個響指。
安赫把車送到店里做了維護,開車過去時間不短,算上吃飯休息,兩人輪流開得兩天,他這車買來之后一直都沒跑過長途。
那辰倒是挺無所謂的,他的計劃是一路開一路玩,路上要碰上有意思的地方就下高速玩一會兒再走。
“那邊現在什么天兒?”安赫整理行李,琢磨著該帶什么衣服。
那辰躺床上抱著絨毛熊,用熊爪子指了指衣柜:“帶大褲衩t恤,但長褲厚外套也得準備,要不有臺風就得凍死。”
“好,”安赫把衣服塞進背包里往旁邊一扔,“就這么著吧!明天出發。”
自駕游的好處就是不用著急趕車,壞處就是會睡過頭。
而且是倆人都睡過頭。
那辰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放在安赫那里,但頭天他回家弄論文,第二天醒的時候都十點多了。
早點都沒吃沖出門去開車的時候他給安赫打了個電話:“大爺!起了沒!”
“……現在起。”安赫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睡意。
“按這節奏我們三天才能到,你快起來把東西拿下來,我不上去了,”那辰發動車子,“記得帶上那拍拍。”
“哎!知道了。”安赫無奈地說。
那辰開著車沖到安赫樓下的時候,安赫正把兩人的包往車后備廂里塞,那拍拍坐在后座上,翹著二郎腿。
那辰一看就樂了:“你給擺的?”
“嗯,你看這姿勢怎么樣。”安赫笑笑。
那辰上了車坐到后座上,翹起二郎腿:“不錯,有我的風范。”
安赫從包里掏出相機,繞到后門給他倆拍了一張:“出發。”
“等等,”那辰把他拉上車并排坐好,“來一張正宗的出發圖,咱一路都得記錄。”
倆人抱著熊一人一只手舉著相機,費了半天勁拍了幾張,就一張是把三個腦袋都拍進去了的,安赫汗都折騰出來了:“行了吧?再不出發咱就干脆去吃個午飯再走得了。”
“出發!”那辰坐到了副駕上,“你先開吧,一會兒上高速第一個休息站換我。”
“第一個休息站離高速口就一公里。”
“那就第二個。”
高速入口車不少,排著隊領卡,這是暑假第二周,很多都是父母帶著孩子出去玩的,安赫看著前后車里趴著車窗往外探腦袋的小孩兒,有點感慨。
上大學之前他寒暑假從來沒出去玩過,老爸沒人影,老媽搓麻,他最多也就是去同學家住兩天當旅游了。
大學之后的假期他基本忙著打工,就出去過一次,還是跟……
這事兒還是一想起來就挺硌應。
“我開吧?”那辰突然在旁邊說了一句。
安赫收回思緒,發現前面的車已經沒了,后面的車正按喇叭催呢。
“干嘛你開,不說第二個休息站么。”安赫把車往滑過去拿了卡,開上了高速。
“你這走神兒都走海里去了,”那辰斜眼兒瞅他,“想什么呢?”
“就想起我小時候都沒跟爸媽出去玩過。”安赫笑笑。
“我也沒有啊,我媽門兒都不讓我出呢,”那辰把車座往后放了放,半靠著,“不過我媽去五院住著以后就沒人管我了,我自己跑出去玩幾天也沒人知道。”
“少爺,那是你手頭有錢,你要像我這樣……”
“那你賺錢了以后也沒出去玩過么?”那辰嘖了一聲,“你別說這是你頭回出門兒啊!”
“不至于,我們學校年年暑假組織出去。”安赫笑著說,蔣校能撈錢,學校每年從小金庫拿錢出來讓老師去旅游。
“那多好,不花錢出去玩。”
“屁,我去過兩回就不想去了,快退休那幫老頭老太太回回不落都要去,我去一次干一次苦力,有一回還一個老太太迷路了,又沒手機,我找倆小時腿都斷了才找著人……”安赫皺著眉一臉郁悶,“簡直不能提,就出去減肥的。”
“這回讓你玩爽了,所有的事都我來!”那辰拍拍胸口,“你要迷路了就坐原地等著我去找你。”
安赫看了他一眼樂了:“我為什么要迷路。”
“誰知道呢,島上都是芭蕉樹,鉆進去了就肯定迷路。”
“啊,說到芭蕉林……”安赫掃了那辰一眼,嘴角帶著笑,“芭蕉林應該環境不錯吧?”
“別!”那辰一下坐直了,“一點兒也不美,地上全是爛葉子還有掉下來捂黑了的芭蕉,你知道香蕉芭蕉壞了什么味兒吧?就那個味兒,進了林子就全是那個味兒。”
安赫笑了半天:“你知道我說什么么你急成這樣。”
“安大爺,”那辰瞇縫一下眼睛,“你心里盤算什么我清楚著呢,我就是告訴你,我的小雛菊怎么也不能是芭蕉林這個層次的。”
“懂了,”安赫笑著點點頭,“你的地盤你做主。”
“沙灘上肯定也不行,都沙子,萬一沾上了,我不好受,你估計也得倒下……礁石吧,硌人,那還有哪兒呢……”那辰閉著眼把腳搭到車頭一個人念念叨叨的。
“我是個正經人,”安赫忍不住打斷了他,“你不用一直給我找野站的地兒,旅館就可以了。”
“說到旅館,”那辰拍了拍腿,“旅館院兒里都有吊床……不知道能不能活動得開……”
“表演給住店的人看么?要不要放個筐在邊兒上好讓人扔錢啊?”
倆人傻樂了一通,然后就是否需要標上價寫個小牌兒討論了半天。
安赫覺得自己挺傻的,跟著那辰一塊兒抽起瘋來就沒完了,但心情很好。
這么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真正地什么都不想,只看到只聽到眼前。
一直到車開到第二個休息站,他倆才停止了胡說八道,那辰開著去加油,他去超市買吃的。
這個休息站是四星,連廁所都裝修得很漂亮,就是人太多,自駕游的特別多,安赫捧著一推吃的排了半天隊才交上了錢。
“那邊飯店有炒菜,要吃么?”那辰加好油回來跟他一塊兒坐在一塊草地上守著個垃圾桶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