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明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彈坐起身,大口喘著氣。
劉氏湊得太近,兩人腦門撞在一塊兒。
劉氏痛得翻了個白眼,差點沒暈死過去。
屋外的老楊頭聽到這動靜,曉得沒事了,也轉身回自己那屋睡覺去了。
東屋里,譚氏問老楊頭:“老四咋回事?”
老楊頭道:“夢魘了。”
譚氏皺眉:“自打他家來,隔三兩日就來這么一著,從前他睡得可是雷打不動。”
老楊頭也是有些費解。
譚氏琢磨著道:“老四該不會是在外面受了啥驚嚇掉了魂兒吧?回頭我去鄰村神婆那問問。”
老楊頭道:“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甭去問了,浪費錢。”
……
接下來這幾日里,楊華明夜夜都睡不好,只要閉上眼睛就做惡夢。
叫得整個院子的人都能聽到。
不止他自己不得安生,日漸消瘦,就連老楊家其他人,也都跟著睡不好覺。
上晝,鮑素云過來找孫氏聊天了。
兩個婦人坐在后院的屋檐廊下,一邊做針線活一邊閑聊。
楊若晴坐在一旁陪著。
話題繞到了楊華明這事上,孫氏就跟鮑素云這多問了幾句。
“昨日晴兒四嬸還過來跟我這討要紅豆,說是給老四燉安神湯喝。”
“老四到底咋啦啊?我們如今住得遠,家里事兒也多,沒空過去問。”孫氏道。
鮑素云道:“還不就是四哥夜里睡不踏實,噩夢纏身唄。”
“我過來的時候,爹,四嫂,陪著咱娘也前腳出了門,像是去鄰村找那個神婆問問。”
“指不定下晝就有結果了。”她道。
孫氏點點頭,又轉而問起鮑素云娘家哥嫂家的事情來。
提到這個,鮑素云臉上的笑容就散了幾分。
“割麥子的時候,我哥來跟我和老五這挪了二兩銀子,說是嫂子要抓豬崽子來養。”
“后面收割早稻的時候,我嫂子又打發我哥來挪了二兩銀子。”
“說是豬崽子沒養好,病死了一個,還是用二兩銀子去買一畝三等田來耕作。”
“前幾日大寶生病,他們捎口信來,說沒錢給抓藥瞧病。”
“我又捎了五百錢回去。”
“后面再晴兒他們回家前兩日,我不是過去看大寶了么,我嫂子又跟我這哭窮,我和老五又留下二百文錢給他們……”
孫氏聽得一愣一愣的。
鮑素云接著道:“我嫂子見我就留下二百文錢,還老大不高興呢。”
“我也是有些惱了。”
“雖說如今老五的薪酬是酒樓抽成,可酒樓收益再好,老五再能賺,也扛不住我嫂子他們這樣呀。”
“借了不還,老是打著大寶的幌子。”
“說啥給孩子打牙祭啥的,可我上回回去看見大寶,孩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穿得也不好。”
“倒是我嫂子,人又胖了一圈,新衣裳每日換著穿……”
楊若晴在邊上忍不住開口了:“五嬸,請恕我說句冒犯的話,我覺著你哥嫂這是吸你們的血。”
鮑素云怔了下,點頭:“我自個也是這么想的。”
“你五叔掙錢不容易,起早貪黑。”
“一個人養三口,下個月你爺奶也輪到我們五房贍養了,他就是一個人養四五口人,擔子太重了!”鮑素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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