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盛牧辭唇落到她的眉眼上,用帶著薄汗的鼻尖蹭蹭她的臉,笑說:“我去拿你的小兔子過來,給你玩會兒?”
宋黎微微掀開眼,睫毛簌簌顫著,羞憤地凝住他,那眼神像是要打他了。這人永遠沒個正經的,都什么時候了還要開她玩笑。
盛牧辭啞聲在她耳側安撫著說放松。
宋黎咬住牙關,很輕地嗯聲,算是應了。
那個時候,盛牧辭真的是已經特別特別溫柔,但宋黎過于畏懼,感覺自己的心好似壓在枝頭的厚雪,搖搖欲墜,以至于過了半小時毫無進展。
其實相比下,更不好過的是盛牧辭,他喉嚨緊著,頸側繃起一條青筋,就要失去耐性,想著干脆摁住了事,之后再哄哄。他確實也這么做了,宋黎卻在臨前的剎那猛得睜開了眼,眼淚涌出來。
盛牧辭指腹抹掉她眼尾的淚珠子,親親她耳朵,連哄帶騙地哄著她。宋黎更到說不出話,連連搖頭使勁去推他,她哭得太狠,盛牧辭一下就心疼了,最后只得深吸口氣作罷。
盛牧辭呼出一口沉抑的氣,擁她到臂彎里,拍拍她背,柔啞著聲說:“不哭了,我去洗個澡就回來。”
他沖過冷水澡,又去陽臺抽了會兒煙,再回到被窩里,那時宋黎哭得累了,沒了聲,臉陷在枕頭里抽抽噎噎著。
盛牧辭摟她過去時,宋黎已經舒緩過來,她貼在他懷里,鼻音濃重,乖聲乖巧氣地小聲:“我現在好了,你可以再試試……”
盛牧辭笑得無奈而縱容,他這輩子僅有的那點耐心是真的全都給她了。
“饒了我吧。”他笑著調侃一句,聲音沙沙的,在那個深夜哄著她睡覺,溫情地說,睡吧不欺負你。
宋黎抵不住困意地闔起眼,卻在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他的不舒坦,她心跳著,磕磕巴巴地說:“你還……”
“沒事。”盛牧辭摸摸她頭。
“……不是想耍你的。”宋黎心虛著,滿心愧疚,聲音輕到幾不可聞,可她事前真沒想到會是那樣,真不是咬緊牙關就能熬過去的。
聽見她又更了聲,盛牧辭沒說話,低頭親她,剛沖過冷水,他的唇是冰涼的,一開始只是淺淺地親著,當宋黎嘗試著去回吻的時候,他的嘴唇才漸漸有了溫度,和她在昏黃的暖燈光里,吮著彼此的唇。
盛牧辭對她很好,宋黎是知道的,他這樣在別人心中最無情的人,一旦對人好,這種感覺是要成倍的強烈,宋黎心因此也越發地虛了,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
這個親吻溫情而熱烈,結束時宋黎腦袋枕在他胳膊上,抬起眼,目光蘊著萬頃情意,柔柔地說,我幫你吧。
她那雙眼里蘊著萬頃柔情,話落盛牧辭還未作出反應,她便縮進被窩里,整個人毫不猶豫地往里鉆。
宋黎未曾想過這世上還有人愛她到如此,哪怕是在情.事上,他都不會失去理智,永遠尊重她,照顧著她的全部情緒。
她遇見過兩種人,有的人對所有人都溫柔,但有的人只對她溫柔。
盛牧辭無疑屬于后者,而宋黎的后者,有且僅有他。
熱烈而虔誠的獨享,正是相愛的意義。
翌日他們在南宜機場告別。
安檢口,宋黎從盛牧辭手里接過行李箱,她不想哭哭啼啼,希望分別時是笑著的。
只是臨別詞窮,不知說什么,便將難舍藏在眉眼盈盈處,莞爾望著他:“我走啦。”
他們如有天生的默契,都不說那些肉麻的離別語。盛牧辭輕輕摸著她的白里透粉的臉蛋,也是笑著說:“到了給我打電話。”
“嗯。”宋黎乖乖點頭。
“去吧。”盛牧辭俯身,親了下她嘴角,后半句話壓得又低又柔:“別回頭。”
宋黎眨了下眼睛,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他頭發,再踮起腳回了他一吻,腳跟落地的瞬間,她回過身,拉著行李箱走向安檢通道。
再見沒必要張揚,不用扭扭捏捏一步三回頭,又不是訣別。何況于他們而,這不算是普遍意義上的告別,而是她在努力奔向他。
所以,應該要滿懷期待,愉.悅地離開。
眼睛里不聽話地泛出一絲熱意,宋黎很快就壓回去了,她沒有回頭,過了安檢徑直去往候機大廳準備隨時登機。
那天,盛牧辭站在安檢口,一直等到她的航班起飛。
宋黎抵達紐約是在當地時間十二點,有研究所的負責人員接機,那天她沒有見到mateo,到紐約醫學生命研究院報道后,就帶著她去到分配的宿舍放行李。
mateo的另一位準學生是法國人,叫伊納,是個很熱情開朗的女生,要比宋黎大三四歲。
宋黎到宿舍時,她已經到了半天,順便把宋黎的房間也打掃了。見宋黎一來,就興奮地上前主動擁抱她,像個小話癆,一口一個親愛的,喋喋不休地和她說今天先適應,明天我們再一起見mateo教授。
明明是初見,卻熱絡得如同相識多年。
這真是一個良好開端,宋黎心想,慶幸她未來三年的同學兼室友這么好相處。
紐約和京市的時差整整十二個鐘頭,宋黎在紐約和新認識的同學相約吃午飯的時候,盛牧辭那邊已是夜闌人靜。
想著他可能在睡覺,不愿吵醒他,因此宋黎沒打電話,而是發了微信,告訴他自己平安抵達紐約,已經在宿舍了,還說新室友她很喜歡。
研究院的宿舍條件相當優越,她們住在四樓,是兩室一廳的套房,有廚房陽臺,以及獨立衛浴。
伊納有午睡的習慣,吃過飯和她道午安,回到房間睡覺。
宋黎也回了房間,鋪完被套后坐在床邊,摸摸柔軟的美式床墊,想著,自己會不會認床睡不著。
這時,盛牧辭給她回了電話。
這是他們在異國的第一通電話,宋黎接得很快,開口就問:“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盛牧辭笑一聲:“這不是在等你電話。”
明明在機場各奔東西時,她還能抑住情緒,眼下到了異國他鄉,一聽見他的聲音,宋黎突然就有些繃不住了。
宋黎憋了好幾秒哭意,才輕輕出聲:“我在這邊特別好。”
話落覺著這話過于嚴肅了,說好要開心的,宋黎又立刻故作輕松,嬌聲怨說:“就是這邊的床墊和國內的不太一樣,我怕睡不著,那也太折磨人了。”
盛牧辭沒有戳穿她,語氣和她一樣閑適:“我叫人給你換一張。”
“不用,”宋黎忙說:“睡兩天就習慣了,你大張旗鼓地給我換床墊,他們該覺得我嬌生慣養了。”
盛牧辭都順著她,最后笑說:“也是,床墊哪有你折磨人。”
“我怎么了?”宋黎皺皺眉,不理解。
“你自己說,還有誰比你更折磨人的?”
他放慢著語調,耐人尋味的話語讓宋黎回想到走前那夜,箭在弦上了還逼得他停止。
宋黎半是心虛半是羞窘,紅了臉,咕噥著說:“那也不能怪我,是真的疼,你就不能……小點兒。”
“這是我能控制的?”盛牧辭笑。
“……”
他又沉聲道:“再這樣會把你男人玩兒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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