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氣定神閑,“隔壁3棟投訴到物業,你后院的下水道堵了。”
她一邊嘟囔一邊開門,“后院沒堵啊,太太澆花呢。”
門敞開的一霎,小趙出示證件,“江蓉在哪?”
芬姐被眼前的陣仗嚇呆了,戰戰兢兢指長廊,“后院。”
他們兵分三路,小趙截住站在花圃中央澆花的江蓉,下屬當場控制了江蓉和黑雞聯絡的那部座機。
“清楚為什么拘你嗎?”
江蓉波瀾不驚用毛巾擦手,“不清楚。”
小趙氣樂了,“不清楚?你和陳政不愧是夫妻啊,牙口夠硬的。”
“那你清楚這是什么地方嗎。”她慢條斯理提醒,“我的民宅,我一沒有報警,二沒有犯法,你們破門而入,是違紀。”
小趙沒當回事,“犯沒犯法,不是你說了算,證據說了算。”
下屬和通訊中心的員工溝通一番后,面色不太對勁,“頭兒。”他招手,小趙上前,“錄制完了?”
“沒有錄音啊。”
小趙扒開男人,詢問對方,“錄音呢?”
“趙隊,我截調的錄音沒有你需要的線索。”對方點擊播音,是一段不滿一分鐘的通話回放。
“陳政有轉圜嗎?”
黑雞回答,“陳翎插手,必然秉公執法。”
江蓉嘆息,“富誠一團亂麻,那些董事沒有省油的燈,我擔心陳淵難以鎮壓,只能想方設法救陳政,取保候審是最佳途徑。”
“二公子估計要無罪釋放。”
江蓉無比懊悔,“是我聽信張理的讒,誤會老二,我下午去一趟區局,為他澄清。”
到此,錄音終止。
小趙錯愕,“不是這段!”
對方無奈,“趙隊,只有這段。”
江蓉不疾不徐喝了一口茶,“你們未經允許私闖民宅,搜到什么物證了?”
小趙灰頭土臉,沒吭聲。
“你們的直屬上級是鄭龍嗎?”江蓉放下茶盞,“你們的魯莽行為侵犯了我的隱私權,我會告知陳翎,由他出面處理你們。”
她繞過桌角,揚長而去,“芬姐,送客。”
小趙帶隊從老宅出來,直接回區局。
陳翎也剛到,還沒來得及換制服,依舊穿著在醫院的常服,淺藍色的高領毛衣,米白的棉麻長褲,英氣又干凈。
他示意小趙,“沒捕?”
“捕了,行動失敗。”
陳翎皺了下眉頭,“理由。”
小趙將當時的場面和盤托出,“我分明沒聽岔啊,但通訊大廳傳回的記錄壓根不是那段。”
陳翎并沒問責他,“來辦公室。”
他們到達局辦,鄭龍讓出座位,“陳廳,不順利?”
小趙灌了一瓶水,喪氣得不行,“太邪門,先前的錄音不翼而飛,實際錄入的錄音又沒用處。”
陳翎雙手交握置于唇鼻間,半晌沒反應。
鄭龍琢磨了一下,沒琢磨出原由,“趙,你確定嗎?”
小趙急得面紅耳赤,“頭兒,我擔保,他們最開始那通電話涉及了封口費和綁架進展。”
鄭龍俯下身,“陳廳,有沒有可能陳家收買通訊中心的員工,刪掉了。”
“從包圍4棟到我們離開,一共才半個小時,她來不及收買。”小趙信誓旦旦,“拘捕完全是突發狀況,我們事先也沒準備。”
他們爭執得不可開交,而陳翎全程沒有搭腔,反復重放錄音。
鄭龍揮手,“咱們先撤,讓陳廳分析。”
走到門口,背后傳來陳翎的聲音,“電話沒問題,是江蓉故意聲東擊西。”
小趙匪夷所思,“她有本事糊弄通訊中心?”
“她的確和黑雞通話了,陳家的座機有三部,西院一部,南院客廳一部,書房一部。相同的號碼,轉接01、02、03內線,彼此不互通。”陳翎神色諱莫如深,“陳政當初安裝座機費了很大心思,他不信任長房,同樣不信任二房,包括傭人,廚師,他全部有所防備,而且陳政精于布下障眼法。”
他挪動桌上的筆筒和保溫杯,“江蓉借保姆的手機,編輯短訊告訴黑雞,配合自己演戲,她錄制了語音,而黑雞也錄制了,江蓉的語音頻率是每隔12秒,黑雞的語音頻率是每隔6秒,江蓉的話長,黑雞的話短,吻合時間內。她用書房的座機撥通黑雞的號碼,自動播放提前錄好的語音,她本人卻在客廳,用2號座機和黑雞本人通話,1號座機的信號干擾2號座機,我們監聽陳家的電話,沒有做細致的單線劃分,當座機同時撥打,信號也同時減弱,通訊大廳只收到主機的傳音,副機是一堆斷斷續續的亂碼。陳政嚴防竊聽的高明設置,給了江蓉可趁之機。”
小趙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政精明,他老婆也不遜色啊。”
鄭龍看向桌后的男人,“陳廳,您出馬?”
男人揉著太陽穴,“嗯。”
***
傍晚,陳翎自駕回到老宅。
芬姐迎他進門,“三爺回來了。”她接過大衣,“大公子昨晚也回來了,自從先生出事,老宅可太冷清了。”
陳翎解著襯衫扣,“沒有客人嗎。”
“孟太太和丁太太來過,沒用餐,還有一名瘦瘦高高的的男士,送了茶葉和燕窩。”
他動作一頓,“茶葉呢。”
“儲物間。”
陳翎推開挨著露臺的一扇門,貨架上一枚金屬禮盒,800g的祁門紅茶,底下墊著一枚金色木盒,是馬來西亞金盞燕窩。
盒子明顯沒拆過,陳家這種權富大族,低于六位數的禮品基本不入眼。
陳翎用匕首劃開盒蓋,一包不漏地拆,拆到最后一包茶葉,發現了玄機。
包里沒有茶葉,有一卷紙條。
逐一抻平,是轉賬單據。
匯款賬號是江蓉,收款賬號是衛剛,黑雞的本名。
地址渭北區煙霞路農業銀行,距國賓半島47公里。
江蓉跨越大半座城,可見非常謹慎。
陳翎不動聲色攥在手心,掃了一眼西院,“大嫂在嗎。”
“午睡呢。”
他看腕表,“五點了,沒醒?”
芬姐把外套掛在衣帽間,忙碌著沏茶,“白天和趙太太去美容院按摩,才睡不久呢。”
陳翎直奔客廳,“請大嫂來南院。”
“不必請。”江蓉背靠南院的扶梯,整理衣褲軋出的褶痕,“我知道你會找我。”
芬姐泡好熱茶,放在茶幾上,拎著一筐洗完的衣服,去北院晾曬。
江蓉邁下臺階,徑直坐在陳翎對面,斟了一杯茶,“你的下屬大鬧老宅,我沒找你算賬呢,你倒積極。”
陳翎審視著她,沒出聲。
“負荊請罪嗎?”她捧著茶杯,笑吟吟。
其實,他沒料到江蓉有這份泰然自若的氣勢。
尋常的暴徒、罪犯,一旦面對他,膽大的心虛冒汗,膽小的魂飛魄散。
怪不得江蓉敢鋌而走險雇兇。
陳翎坐姿端端正正,“念在大嫂曾經關照我,我給您機會坦白。”
她冷笑,“我坦白什么?陳翎,他們是你的下屬,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國賓半島是權貴聚集的地界,名利場上互相有交集,他們這一出,流沸沸揚揚,我顏面掃地。若不是顧忌你,我早就控告他們了,你不管,督查總管得住他們吧?”
“大嫂一定要逼我挑明嗎。”陳翎蹙眉,一張臉滿是悲意,“主動交代和被動認罪,不是一樣的結局。”
江蓉心里一震。
她意識到陳翎捏住了什么把柄,卻仍抱有一絲僥幸。
“我無罪可認。老二樹敵不少,何佩瑜一貫張揚,正經的太太們瞧不上她那副嘴臉,她自作孽,撿回一條命很走運了。憑什么認定我所為呢?成王敗寇,她輸了,我懶得和輸者計較。”
撂下這句,她轉身回西院。
“江蓉。”陳翎忽然叫她名字,“這一刻起,我們不再以叔嫂關系對話。”
她扭頭,詫異望向他。
“29日上午10點35分,你分七次匯款100萬到衛剛的賬戶,他綽號是黑雞。”
江蓉大驚失色,“你——”
“黑雞畏懼我,也心知肚明你不值得盡忠。”陳翎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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