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父無母,無妻無女,雖然沒牽掛,闖得勇猛,但沒有把柄難以控制,重用不安全。
于是隔三差五的試探,搞得陳翎筋疲力竭。
睡覺也警惕,怕講夢話,喝酒留三分余地,怕講酒話,生病不去醫院,怕麻藥,老g手頭有各種藥,誤食一粒,祖宗十八代的秘密,不由自主全繳械了。
老g千方百計套陳翎的底細,陳翎千方百計扛住老g使詐。
即將收網的關頭,老g從墨西哥聘了兩個跳舞的女郎,提前弄慶功宴。
實際上,是一出鴻門宴。
老g授意女郎,誘陳翎上床。
他碰,徹底獲取老g的信賴,不碰,前功盡棄。
那伙人眼中,沒有不在美色上栽跟頭的,女人是沒有軟肋的男人唯一可能的軟肋。
如果這點軟肋都沒有,來日被捕了,只求自己的活口,沒有后方可忌憚,在里面吐出什么內幕,對于老g絕對是大麻煩。
不過,陳翎在老g的麾下,也培養了自己的勢力網,其中關鍵角色——老g的司機楊瘸子,在一次押運貨物的過程,被同行偷襲,當場折斷一條腿,是陳翎救了他。
不然,貨車直接軋兩截。
楊瘸子感激陳翎,有求必應。
陳翎向他討了抑制雄性激素的藥物,急性的特效藥,那夜,老g在他的床頭塞了一枚針孔竊聽器,召集了一大幫手下,觀摩這場大戲。
然而,任憑女郎挑逗,他愣是沒起來。
老g無比詫異,陳翎的皮相英氣精壯,又擅打斗,十分孔武有力,竟然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是個軟耙子。
怪不得,風月場的刺激打動不了他。
這茬,傳到局里,陳翎出名了。
上級找到郭靄旗,贊不絕口,夸他眼光非凡,小陳有勇有謀,對自己下手這么狠,不介意后遺癥,是可塑之才。
老g押赴刑場那天,陳翎穿著警服親自送了他一程。
一瓶二鍋頭,一人一口,老g說,“阿贊,不,陳隊長,栽你手上,我服氣。”
陳翎倚著墻,抽出腰間的皮帶,交給顧允之。
“我斗膽問您一句。”顧允之稍一沉吟,“您是否喜歡沈小姐?”
他側頭,“你指哪種喜歡。”
問到這份兒,顧允之沒再躊躇,“男女之情。”
陳翎笑了一聲,“在你認知中,我是沒有分寸的男人嗎。”
“您對男女之情克制自律,故而我好奇,為何待沈小姐特殊。”
那么多女人,匹配陳翎的比比皆是,他僅有的那點熱情偏偏給沈楨了。
而沈楨,卻是他最不該熱情的。
顧允之在陳翎身邊工作了十二年,從司機到秘書。
陳翎一步步升,他也一步步升。
朝夕相處,他熟悉陳翎,勝過陳家的人。
陳翎的自控力不是一般強悍,近乎一具機器人,但凡他輕易為兒女情長動容,也早已葬身龍潭虎穴。
堅韌寡情是他根深蒂固的原則,為命,為天下太平。
這不代表,他沒有七情六欲,沒有男人本性。
陳家的男人,性子都很悶。
深沉,多智,城府重。
這類人,畢生大起大落,盡是風雨算計。
婚姻是他們的棲息所,而非斗獸場。
簡單活潑執著于情愛的姑娘,往往對他們有一擊即中的吸引力。
他們不得已選擇利大于情的人生,反而想要情大于利的女人。
談戀愛玩手段是他們的大忌。
陳翎這時開口,“喜歡。”
顧允之一怔。
陳翎坐在床尾的皮榻上,“不過,止步于此。”
“您在得知沈小姐是二公子的女友,改變了心意嗎?”顧允之望著他,“還是自始至終有身份和年紀的顧慮。”
陳翎食指戳點著臺燈罩邊緣的流蘇穗,“沒有結果的事情,糾結無任何意義。”
***
南院的客房,沈楨赤腳拉窗簾,庭院的梧桐樹積雪溶蝕了大半,滴滴答答淌落窗柩,她很喜歡聽雨聲,踩在大理石臺上,伸手撈雪水。
門扉忽然嘎吱響,她當成了保姆,“芬姐,我不喝牛奶。”
“你喝什么。”
“我喝——”
是男人的聲音。
她本能一僵,緊接著,整個人被修長的手臂從背后圈禁住。
男人的黑色大衣凍得硬邦邦,裹著凜冽的雪水味道,一如他這個人,清雅,淡漠,高潔,充滿距離感。
沈楨一抖,“你怎么回來了。”
陳崇州氣笑,“不回陳家,我回哪?”
她掙扎,“保姆進屋不敲門,你注意一些影響。”
“我抱女人,礙她們什么事。”他沒撒手。
沈楨回過頭,他面容近在咫尺,陳崇州的皮囊簡直無可挑剔,這把年歲了,半點不發福,線條緊致結實,皮膚溫膩恍若白玉,仿佛最精良的素描,一筆筆描繪,鑲嵌,打磨,深刻而俊美。
這會兒,他身上的寒氣重,呼吸卻格外炙熱,一時是涼意,一時是灼燙,攪得她不自在,四肢繃直。
“你抱誰的女人?”
陳崇州鼻梁埋在她脖頸,沈楨白天烤了爐火,衣服沾染一層灰塵,因此傍晚洗過澡,裸露在外的肌膚是蘭花與牛乳混合的芳香,令他意亂情迷,吻一下下地廝磨,他嗓音也迷醉喑啞,“我的女人。”
“陳家中意我當你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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