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擰眉,“校草是什么。”
她腹誹,果真老古董。
沈楨耐心解釋,“全校最帥的男生。”
他云淡風輕,“沒這么夸張。”
她打量陳翎的反應,“三叔,謙虛視為驕傲。”
“貧嘴。”他接過傭人遞來的美式咖啡,“年代審美不同,我上學是8、90年代了。”
“帥就是帥,俊男靚女的眼光永遠相同。”沈楨翻著下一頁,“三叔在我上學的年代,照樣是校草。”
陳翎抿唇,笑極淺。
翻到快結束,她不可置信指著相片的背景,“你在我的大學參加過校運動會?”
陳翎嗯了聲,“有印象嗎。”
她搖頭。
“你大一那年,我在你隔壁大學南校區的碩士畢業班授課,你蹭過我的刑偵科目。”
沈楨捂住嘴,“陳隊長?原來重案一組的神槍手是你啊!”
陳翎望著她,“喜歡我的課?”
她不是喜歡陳翎的課,是喜歡黏著周海喬,周海喬主修經管,副修心理,而他那所大學,心理與刑偵專業是一堂四個小時的大課,年級六個班的學生合并教室,她每次都要占周海喬后排的位置,用一袋子早餐交換。
周海喬成績好,是副課代表,負責收作業和課前點名。陳翎沒時間管,他是十五所大學的客座教授,又隸屬一線,那會兒很多女生暗戀他,下課圍攏在講臺,借口討教問題,近距離欣賞他的英姿勃勃。
而沈楨只圍在周海喬的身邊,她上過陳翎的課,事實上,卻沒太關注老師的樣子。
但陳翎盛名煊赫,沈楨全寢室的女生都崇拜他,每到下課,他一撤,半個校區哀嚎一片,“賜我一場天荒地老的師生戀吧。”
外校的,其他系的,連食堂的小阿姨也擠在南校區門口上演轉角遇到愛的戲碼。
那年頭的女孩,要么,有英雄主義,要么,想要當大哥的女人。
陳翎是省內警界的十大英雄人物之首,不過,在沈楨大學之前,省廳沒公開他的照片,她高三只聽過陳翎臥底的事跡。
“五年前,你學校的西校區爆發過一次意外事件,你記得嗎?”
沈楨有些茫然,“不記得...”
有一霎,陳翎形容不出的滋味。
她并未記住他。
那樣驚心動魄的危急關頭,她到底是留在歲月深處,不曾帶走。
沈楨托腮,“三叔,五年前怎么了?”
他黯淡,笑了一聲,“沒怎么。”
***
彼時,在市區的玉環茶樓,臨近東寰公園,張理戴著鴨舌帽,跳下觀光電車,張望了一通,攔住一名景區保安,“南門在哪?”
保安指路,“穿過停車坪,一扇圓拱石門。”
張理道謝,躍身躥過欄桿,背靠引擎蓋吸煙。
后座,一名男子一動不動躺平,屏息靜氣盯著他。
這輛尼桑面包車是防窺玻璃,除非對方緊貼車門偷窺,否則不會暴露。
五分鐘,張理熄了煙頭,走向南門。
男子坐起,撥通一串號碼,向那端通風報信,“他上樓了。”
接電話的中年男人四十出頭,西服革履,氣質談吐瞧得出是相當體面的社會地位。
可惜,是一副糊弄人的假象。
實際上,男人是外地一個三無人員,江湖上的二流子,被包裝成精英人士,專門釣張理上鉤。
張理的本事不小,也頗為冷靜聰明,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男人背后的主子排兵布陣更厲害。
兩方博弈,稍遜一籌便天壤之差。
片刻的工夫,張理跟隨侍者進入這間包廂,“孟律,您久等。”
男人熱情握手,“張先生,一路口渴了吧?我沏了一壺頂級毛尖,先解解渴,我們再談正事。”
張理在對面坐下,看著男人為自己斟茶,“您真是二太太的弟弟?”
“表弟。”男人抽出名片,“孟照,年初剛回國,在英國和本市各經營一家律師事務機構。”
張理翻來覆去檢查,確保無誤,孟照感慨,“張先生很警惕啊。”
“我在陳家的處境復雜,又是聯合外人冒險,不得不警惕,萬一失手,我不單單是被驅逐出陳家,恐怕要吃官司。”他收好名片,“孟律為何與我合作呢?”
“我表姐親口告知我,張先生深受陳政的信任,與您合作,對雙方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形式。”
張理若有所思轉動著杯子,“二太太不介意我是大太太那艘船的人嗎?”
孟照像了然于心,挑眉反問,“那張先生是嗎?”
“起碼二公子這么認為。”
“證明張先生很善于偽裝,二太太從不這么認為,女人比男人更注重細節。”孟照笑著,“我給表姐打一個電話,以免張先生心內不安。”
他撥通嶺苑國際的座機,很快,傳來何佩瑜的聲音,“阿照。”
“表姐,你推薦我的那家環境很雅致的茶樓,我和張先生在這里。”
那邊靜默,張理神色局促,視線流連過孟照的手機屏幕。
漫長的沉寂后,“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一輩子沒有結婚,沒有兒女——”
孟照打斷她,“張先生非常惦記你,表姐。”
何佩瑜說,“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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