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州眼神一掃,煞氣凌厲,“她態度你沒看清么。”
薛巖忍笑,“看清了。”
他掐滅煙頭,走到衣帽間,換一件嶄新的商務襯衣,“越來越伶牙俐齒,慣得她脾氣。”
“我從后視鏡瞧見沈小姐收起那束花了。”薛巖清嗓子,“她氣性剛烈,這點和您有緣,您只要后面料理了陳智云和倪影,為她報仇出氣,沈小姐會原諒您。”
“她是收花么。”陳崇州語氣煩躁,“是收房本。”
薛巖解釋,“房本夾在花束中央,摘了就行,沈小姐一起捧在懷里,不正是收下嗎?”
“白撿的,她當然樂意要。”雖然懊惱,臉上卻隱隱帶笑。
***
陳淵在燕京大酒店結束一單工程的簽約儀式,駕車駛過濱江橋,和梁澤文在嶺苑國際的十字街口碰面。
楊姬靠邊停,那輛車也隨之泊住。
梁澤文直奔后座,“陳董,吃過午餐嗎?”
陳淵降下窗戶,“公務多,還沒來得及。”
“巧了。”梁澤文指著二期洋墅的方向,“我岳母住5棟。”他打手勢,“陳董,擇日不如撞日,趁今天喝一杯,預祝咱們合作成功。”
陳淵聞婉拒,“既然是梁夫人的娘家,不冒昧登門了。”
梁澤文相當盛情,“我岳母亡故了,我太太偶爾回來住,家里有淮揚菜的大廚,我知道陳董口味清淡,絕對合您的胃口。”他神秘兮兮湊近,“小沈告訴我的——”
“哦?”陳淵出乎意料,“她告訴梁董?”
梁澤文眨眼,“我向她打聽您的嗜好,她竟然一清二楚,可見擱在心上了。”
他抿唇,仿佛自自語,“是嗎。”
“陳董儀表堂堂,哪個女人不著迷呢?”梁澤文拉車門,陳淵心不在焉,沒拒絕。
“不瞞陳董,我一向眼力好,小沈似乎和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不一樣。”
陳淵整理著板正的西裝,袖綰有細細的一粒灰,“虜獲一個女人,手到擒來和用盡心思,第二種更有滋味。”
梁澤文大笑,“陳董有耐力,換做我,寧可手到擒來,也懶得花工夫。漂亮的姑娘遍地都是,何必耗在一個女人身上。”
陳淵也笑,“是否有耐心,取決于什么樣的女人,值不值得我費精神。”
“那小沈一定有不與人知的長處了?”
陳淵沒回應,跟隨梁澤文穿梭過肉桂色的高墻,連綿一天一夜的雨夾雪,在墻頭滴滴答答溶瀉,轉角的剎那,他不經意回頭,2棟院門虛掩住女人的身軀,剛好擦肩而過。
厚重的柵欄隔絕里外,梅花攀墻綻放,一朵白蕊墜在她發辮,她伸手抖落,余光也無意晃過嶺苑國際二期的樓宇,菱形的灰屋檐,瓦楞間錦簇花團,也擋住了陳淵。
僅僅相距十米,純白的西裝與白梅錯落,影影綽綽分不清,依稀一副高挺的輪廓。
龍龍拽著大衣的袖子,“媽媽,我想去游泳,我很多天沒游了。”
女人收回目光,捏了捏他下巴,“好。”
微不可察的一個字,陳淵步伐猝然滯住,他當即側身,女人圍巾上的流蘇穗飄過墻沿,迎風一甩,無影無蹤。
陳淵只看到狹窄的巷子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蹤跡,離開的一霎,倒意外發現陳崇州的座駕。
停在2棟門口一株凋零的棗樹下。
他微微瞇眼。
2棟此時顯得尤為靜謐,午后的暖光照在窗子,玻璃也緊閉,陽臺晾著藕紫色的絲絨睡裙。
這些年對于二房,江蓉盯得緊,他亦防得緊。
故而老二什么性子,他心中有數。
不是醉生夢死、流連花叢的玩咖,那圈子包括鄭野易名,縱橫情場的花樣非常適度,砸錢也不吝嗇。
不像周家和江氏那撥老、小的權貴子弟,四處捅簍子造孽。
陳崇州風流歸風流,他混得是場面,是花花公子的名聲,并非女人。
楊姬打探到情報,他在桂園養了一個模特,而這邊,顯然又置了房產金屋藏嬌。
陳淵一概不信。
且不論他十有八九還惦記沈楨,他骨子里傳統,同期談倆,陳崇州嫌麻煩。
他屬于心術大師,高級渣,劣質渣他不屑。
梁澤文等了片刻,不明所以詢問,“陳董,有什么問題嗎?”
陳淵調頭,繼續往西南園走,“不知是人還是聲音,很似曾相識。”
梁澤文沒當回事,“這片地界的住戶非富即貴,陳董是名流人物,您大多認識。”
他頷首,“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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