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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跟他

      陳崇州攥得更用力,眼神也野蠻,“你承認騙我了。”

      她莫名冷靜下來,“我承認。”

      他神色陰鷙到極點,“跟我分了,跟他?”

      “我誰也不跟,我跟不起你們豪門權貴的男人。”她歇斯底里喊,“行嗎!”

      鬧得正激烈,陳崇州的電話又響了,催他去醫院。

      沈楨反手一推,趁機掙脫。

      ***

      總醫院四樓,走廊的盡頭。

      張理站在陳政身后,他面朝窗戶。

      “華司的底細,查清了嗎。”

      “我調查過所有人,包括清潔工與保安,和長房、二房皆無關聯。”

      陳政俯瞰樓下的車水馬龍,“你認為是什么結果。”

      張理偷瞄他,“我認為二太太不敢背叛您。”

      他聞,肩膀不由坍塌了一下,“佩瑜一輩子的青春,沒換回一個名分,她就一點不恨我嗎。”

      張理說,“心里難免有怨氣,恨意倒談不上。”

      靜默好一會兒,陳政拿起放在窗臺的袋子,“記住,老大和老二,都不可信。我一手看大他們,他們揣著幾分野心,有多毒辣,瞞不過我。”

      張理從醫院出來,去往停車坪,陳淵正在等候他,遞出一根煙,“張叔,去送檢嗎。”

      他護住黑色密封袋,回絕了那根煙,“陳董交待,不準任何人經手。”

      “您誤解了。”陳淵笑著收回手,“我只是想親自送您,確保萬無一失。我不打主意,不一定別人也光明磊落,不是嗎。”

      張理明白,陳淵防備途中被掉包,更提防陳崇州收買他。

      再推辭,要惹他生疑了。

      “陳總愿意送,我當然樂意了,正好偷個懶。”

      上午十點半,車抵達華司鑒定中心。

      陳淵跟隨張理進入林鶴的辦公室,交出樣本,“林檢,事關重大,其一,千萬保密,其二,務必謹慎。”

      林鶴接過,作標記,“我有十七年的檢測經驗,放心。”

      陳淵視線一掃,外包裝只寫了字母,c。

      藍色碳素筆的字跡。

      “幾天出結果。”

      林鶴說,“加急三天。”

      張理同他握手示意,“有勞了,林檢。”

      這時,封閉的里間傳出動靜,像倉促撞倒了東西。

      陳淵盯著那扇門,“林檢,里面有人嗎?”

      林鶴當即變了臉,強作鎮定,“有...我的助手在清點設備。”

      “哦?”陳淵神情莫測,壓著腳步,“林檢的助手,不現身見個面嗎。”

      “這...”他慌了,“我的助手是實習法醫,您這樣的商貴人物,不認識。”

      陳淵審視他的反應,目光一凜,表面卻不露聲色,“不能認識一下?”

      林鶴眼見搪塞不過去,他強顏歡笑,“陳總看得起他,是他的榮幸。”

      話音未落,陳淵已經擰動門鎖。

      一面玻璃位居中央,灼白的陽光灑入,男人身型高瘦,穿著無菌醫用服,從頭到腳極為嚴實,略有駝背,而且左腿殘疾。

      陳淵全神貫注打量他,“林檢,這位是您的助手?很年輕。”

      林鶴嚇得滿腦袋是汗,“小李...你去工具室清洗檢具。”

      被稱呼“小李”的男人撂下手里的顯微鏡,剛挪步,陳淵制止,“等下。”

      男人身軀一頓。

      陳淵緩緩逼近,“李醫生很像我的一位熟人,有七八分相似。”

      他僅露一雙眼睛,護目鏡浮著水汽,混沌模糊。

      那從容不迫的氣度,波瀾不驚的沉著,卻難以掩蓋。

      不過他沒有下一步行動,便停住,側過身,“張叔,我們回醫院?”

      張理先出去,陳淵隨后也離去。

      片刻,那扇門被推開,男人走出,摘下醫用帽和口罩,露出一張清朗俊美的臉。

      林鶴急促喘息,“二公子,剛才太驚險了。”

      陳崇州不慌不忙,“有我在,你怕什么。”他有一搭無一搭敲擊著灌滿羊水的針筒,“該如何做,就如何。”

      緊接著,手指挑開陳政的樣本,血液,頭發,各備了一份。

      “換。”

      他坐下,興致十足旁觀。

      林鶴將另一份標記著“c”的樣本裝進預檢袋內,換掉陳政的樣本,“這份送進檢測室,四名專員監督化驗,過程必須在監控下進行,期間無法再插手。”

      “百分百無法插手嗎。”

      林鶴肯定,“百分百。”

      陳崇州嗯了聲,摁下打火機,真正的樣本瞬間焚為灰燼。

      他丟進水池內,指腹摩挲著綠色的儀器按鈕,“我很好奇,何時了究竟捏住你什么把柄。”

      林鶴苦笑,“我著了何二小姐的道。”

      沒把柄,就制造把柄。

      何時了深諳男人本性,無外乎,金錢,名利,美色。

      太新穎的招數,男人多疑,反而繞開陷阱,越老套,在他們眼中越正常,自然吸引力大。

      清潔工收走了辦公室的垃圾,統一堆積在后門的清潔區,角落潛伏已久的安橋下車,撿起清潔桶內的樣本袋,返回。

      陳淵接到她打來的電話,特意避諱張理,戴上耳機,“講。”

      “林鶴扔了一份樣本的包裝,是紅色字跡,c。”

      c。

      程世巒的樣本。

      看來,林鶴臨陣變卦,是陳崇州背地里耍詭計了。

      陳家人脈廣,陳翎從政,陳政和陳智云從商,在政商兩界,通融粉飾一些事,易如反掌。

      可跳出這方面,無從下手。

      陳翎作為局級干部,極少以權壓人,被同僚抓到小辮子,惹麻煩。

      純粹的權力,很難大張旗鼓使用,相反,何鵬坤借著央企老總的胚子,手上的勢力,動用蠻方便。

      挖背景,搶資源,截工程,是暢行無阻。

      一旦二房娶了何時了,對長房是一種毀滅性的制衡與威脅。

      陳淵從后視鏡瞥后座,張理在看書。

      他靠邊停,“張叔,我買包煙。”

      走進便利店,陳淵在收銀臺選了一盒軟中,同時打給安橋,“讓胡醫生重新掉包。”

      胡醫生是親子鑒定科的二鑒,林鶴是部門一鑒,兩人在工作中不睦。

      這茬,是林瑜無意泄露,未曾想,幫了陳淵大忙。

      至于何時了打探到的底細,林鶴與林瑜是叔侄不假,林瑜出面,林鶴也答應做手腳。

      前提是不違規。

      這個前提,斷了陳淵的后路。

      因為他的計劃,即使孩子是陳政的,要篡改為不是。

      基于此,他暗中放棄了這條渠道,將林鶴當成魚餌,釣何時了與陳崇州上鉤。

      饒是他們聯手掉一萬次包,也盡在陳淵的掌控中。

      安橋說,“我保留了程世巒的樣本包裝,藏在后備箱。”

      陳淵笑出聲,“相信父親會很感興趣。”

      電話那端,有發動引擎的噪音,“您準備今天揭穿二公子嗎?”

      “不。”他否決,“過早亮底牌,老二不會認輸,他有道行顛倒黑白。只有出報告那天,整座冰山浮出水面,船撞擊上去,才傾覆得徹底。”

      安橋駕車駛離華司后門,“那萬小姐的用處呢?孕期7周半了,再耽擱容易露餡,她最近情緒很差,我怕萬宥良對您產生懷疑。”

      陳淵結完賬,撕開膜,立在屋檐下點煙,“她的用處,是阻礙何時了嫁陳家。”

      “辦得到嗎?”安橋不可置信,“陳董一心要何家這艘船。”

      他叼著煙蒂,笑意高深目視前方,“是嗎?但何家未必要陳家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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