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表情照舊,“所以,你不在乎我有沒有心。”
萬喜喜踮起腳,手腕纏住他領帶,冰涼的雨絲吹著他,也掠過她,“沒有一成不變的真心,擁有你完整的人,最實際。”
***
陳崇州回了一趟富江華苑。
進門,倪影的紅色高跟鞋擺在玄關。他停頓了一秒,撂下鑰匙,推開臥室門。
“崇州!”
他幾乎沒看清,她便撞進他懷里,頭發濕漉漉的,剛洗過澡。
“我去醫院,你不在,問何姨,她說你沒回去。”
陳崇州垂眸,“巡演結束了?”
“我退出劇組了。”倪影仰起臉,“我想念你,一刻也離不開你了。”
這話,她要是早幾年說,也許是另一種結果。
可如今,陳崇州的感覺不對了,面對她,累,沉重,也寡味。
面對沈楨,卻截然相反。
他這人,在感情里向來不喜歡拖。
陳崇州身體略錯開一些,“你喜歡演戲,沒必要為我耽擱。”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拋頭露面呀,以后——”
“以后,我不干涉你。”他打斷。
倪影原本挨著他胸口,他再次抽身,“這套房,你住。”
說完,他走出房間,摘了鑰匙,拿在手心沉默了一下,“放這了。”
倪影整個人一僵,“那不是你的鑰匙嗎?”她笑容漸漸收起,“陳崇州,你要分手嗎?”
她回本市的隔天,他聯系過她,說分開。
倪影以為,他在別人那里又聽說她哪段戀情,在氣頭上,和她鬧脾氣。
之前他不是沒冷戰過,鬧完,又和好。
可這回,似乎不一樣。
“你愛上她了,對嗎。”
陳崇州背對她,好半晌,“倪影,跟她沒關系,是我,對你淡了。”
倪影是極為驕傲的女人。
那些男人,有錢的,有勢的,該散了,她沒猶豫過,更沒挽留過。
包括她釣上陳智云那條大魚,一般段位的女人,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拴住他,而她呢,陳智云沒膩,倪影先撤了。
情場玩家,主動甩男人,不讓男人甩。
她沒再說話,回屋收拾了衣物,走向大門,“你別動,我走。”
“倪影。”陳崇州摁住她胳膊,“房子給你了。”
她停下,“補償嗎?”
歸根究底,他不欠她什么。
倒是倪影,挺對不住他。
不過他們這群公子哥,出手都大方,再加上愛過,結局分得也不難堪,沒理由不落個圓滿。
陳崇州說,“你別多想,住也行,賣也行。”
倪影低低發笑,“我清楚,你有個習慣。”
給錢,給車,他舍得。
斷了,圖個心安理得,也算提醒女人,往后識趣,別糾纏。
她沒想過,和陳崇州淪落到今天的局面。
倪影離開后,他走到落地窗,往下看,她拖著行李箱,步伐有些遲緩。
一晃,認識快十年了。
陳崇州最愛她那陣,是在法國。
那個陌生的國度,放浪的情調,是他意氣風發的歲月里,最蕩氣回腸的一筆。
此時,抽離那段記憶,他卻這樣平靜。
連他自己也想不通。
或許,因為沈楨。
又或許,在更早的時候,她帶給他的激情與痛苦,開始麻木,沉寂。
這頭,沈楨從國賓商場辭了職,一家建筑公司聘用她做項目助理。
接到安橋的電話,她辦完入職手續,正經過高速,安橋張嘴求她來南江路,具體什么事,沒講。
到了陳公館門口,安橋接她上樓,“沈小姐,陳總生病了。”
其實在餐廳見那一面,沈楨就發現陳淵的情緒不好,“婚事出岔子了?”
安橋說,“很順利。”
主臥亮著一盞燈,陳淵躺在床上掛水,唇色蒼白得很,手里還捧了文件。
沈楨象征性敲了兩下門,“你發燒了?”
“你怎么來了。”陳淵坐起,揉了揉眉心,拉開窗簾,外面的雨停了。
“安秘書叫我來的。”
他放下文件,語氣生硬,“安秘書。”
安橋沒進屋,站在走廊,“您不是想見沈小姐嗎?”
陳淵皺眉,“我說過嗎。”
沈楨脫了外套,“我已經在你面前了,你還狠心轟我啊?”
他語氣軟了下來,笑著凝視她,“你肯來,我高興。”
安橋關上門,心里堵得慌,那種滋味,酸,澀,脹。
陳淵確實沒說過,想見她。
可他的眼睛,在看到她那一霎,涌起的溫柔亮光,分明瞞不了人。
陳淵有多渴望,即使一眼。
“吃飯了么。”沈楨挽袖子,“我去廚房煮碗面,你有忌口嗎?”
“不用,我不餓。”陳淵喊住她,倚著床頭,“你過來。”
沈楨走過去,他伸手,拂過她額頭淌落的雨珠,“冷嗎。”
她搖頭,“車里有暖風。”
陳淵手指沿著她面龐,虛虛實實地撫過,“路滑嗎。”他忽然想起什么,“我見過你在暴雨中開車,技術很爛。”
她莫名其妙,“在哪?”
陳淵眼里是笑意,“不告訴你。”
沈楨看著他的手覆在她手背,寬寬厚厚,一絲干燥的溫熱,他仿佛百般難舍,又極力克制。
“我可以抱你嗎。”
沈楨坐著,沒出聲。
她感受到陳淵急劇鼓起的胸膛,澎湃的心跳橫沖直撞,無法抑制,像傾注了所有的力量。
他衣服染了濃郁的藥味,夾雜著深入發膚的,淡淡的荊棘玫瑰和檀木香。
“我們,是不是沒緣分。”
嘶啞的聲音,像生了銹的刀,悶鈍割剮著。
“陳淵,你是好男人。”
他緊緊摟住,埋在她頸側,用力呼吸,“我不懦弱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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