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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第十二秒 > CHAPTER21 當漫長的黑夜剛過

      CHAPTER21 當漫長的黑夜剛過

      你無法撲滅一種火,

      有一種能夠發火之物,

      能夠自燃,無需人點,

      當漫長的黑夜剛過。

      ——艾米麗·狄金森

      01

      一九九七年六月,胡珈瑛獨自在省人民醫院的婦產科做了檢查。

      “沒什么大問題,平時注意不要那么緊張,堅持鍛煉一段時間就會好些。”女醫生低著頭,手里的筆不停挪動,在病歷本上留下大串龍飛鳳舞的字,“實在痛得不行,再到學校醫院開點止痛藥。不過止痛藥不能經常吃,知道吧?”

      胡珈瑛點頭,又沉默一會兒:“跟我以前的舊傷沒關系吧?”

      “這個目前來看沒有關系,但是一定要注意個人衛生。”在左下角簽好自己的名字,對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睛,“還有,不能有過激的性行為,而且性行為也不能太頻繁。你這個情況,稍有不注意就可能出現宮頸糜爛的問題,到時不僅影響生活,還可能影響你的正常生育。”

      漆黑的眸子里不見神色變化,她再次點頭,目光轉向那本病歷:“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循著她的視線瞧了眼病歷,醫生出于習慣,又推了推眼鏡,而后重新去看她。

      “很多幼年時期發生性行為的姑娘會有慢性盆腔炎這類的炎癥,那樣一般就很難懷孕。你算是……”到了嘴邊的話一頓,她望著她的眼仁遲疑半秒,接著便低下頭拾起筆,只說,“目前檢查出來沒有這種病,所以不用擔心。”

      胡珈瑛微微垂下眼睛。

      “近期有性行為嗎?”醫生轉而問她。

      “一直沒有。”她說。

      “排便有沒有影響?”

      “會有點痛,但是比以前好多了。”

      “不流血?”

      “不流血。”

      “不要有太大壓力。”在最下方補上幾行字,醫生合上病歷,慢慢推到她跟前,“要是心理有障礙,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你現在還年輕,不要因為以前的事影響將來。”

      捏住病歷的一角,胡珈瑛將它拿到手里:“謝謝醫生。”

      從診室出來以后,她背著包,坐到了婦產科外的候診椅上。

      頭頂那盞燈的燈罩蒙了一層灰,光線比別的燈要弱些,灰蒙蒙地投在她手心。

      婦產科人來人往,各異的身形晃過她眼前,帶著各異的表情,走向各自不同的方向。

      她沉默地看著不遠處的垃圾桶,在壓抑的嘈雜聲中,記起醫生欲又止的神色。

      胡珈瑛知道她當時想說什么。

      “你算是幸運的了。”可她沒有說出口。

      胡鳳娟曾經告訴過胡珈瑛,人的內心深處總歸是慈悲的。這或許就是善良不需要理由的原因。

      坐在她身旁的孕婦站起了身。一個年輕男人從護士臺朝她跑過來,攙著她走進婦產科的診室。胡珈瑛轉過頭,看到了與她相隔一張候診椅的中年女人。她垂著頭,并攏兩條細瘦的腿,交疊的雙手放在膝前,緊緊相扣。盤得緊緊的頭發扯著她的頭皮,但她的眉毛依然垂得很低,畫得彎彎的眉尾延伸到眼角,幾乎與細紋相接。

      胡珈瑛凝視著她,也凝視著燈光在她油光發亮的頭頂映出的一圈白色。

      腦海中浮現出一首短詩,是胡珈瑛幾天前看到,一筆一畫摘抄下來的。顧城的《小巷》。

      小巷

      又彎又長

      沒有門

      沒有窗

      我拿把舊鑰匙

      敲著厚厚的墻

      護士臺的護士叫起了號。

      中年女人站起來,拿上自己的手包,挺直腰桿,一步步朝診室走去。那里擠滿了試圖插隊咨詢的病患和家屬,伸長脖子,滿臉急切。她只身一人,背影單薄,從容不迫。

      胡珈瑛看了一會兒,也站起身,收回目光,離開了醫院。

      期末將近,宿舍的姑娘大多埋頭于圖書館,寢室里只剩下三個人復習。

      法政學院的考試結束得早,胡珈瑛考完婚姻法回來便開始收拾教材和筆記。

      秦妍從她的書桌書柜后頭探出腦袋,眨巴眨巴眼瞧她:“珈瑛,你有沒有婚姻法的法條?”

      “有。”手里收揀鋼筆的動作停了下,胡珈瑛在肘邊摞好的資料里抽出法條遞過去,“你要這個干什么?”

      寢室的書桌兩兩相對,她倆的書柜靠在一起,伸出手就能摸到對方的臺燈。

      彎著眼笑笑,秦妍接下法條,把腦袋縮了回去,只有聲音在書柜后邊悶響:“暑假要做個關于現代女性婚戀觀念的調查報告,我想研究一下婚姻法,看看女性的婚戀觀念和法律有沒有關系。”頓了頓,又稍稍提高嗓門,“哎,你們希望未來的老公是什么樣的人?”

      “狄仁杰那樣的。”歷史學系的許可馨正咬著筆頭翻看教材,頭也不抬地回答,“多厲害呀,敵我雙方都贊同他。這就是人格魅力。”

      秦妍回頭瞧了眼她燙得漂亮的卷發,揚起眉毛佯裝驚訝:“我還以為你比較喜歡潘安那樣的。”

      撇嘴抬頭瞪她一眼,對方假裝生氣:“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嘛!”

      被她們俏皮的模樣逗笑,胡珈瑛搖搖頭,將手里的鋼筆插到筆筒里,又伸手去撿掉在腳邊的草稿本。秦妍轉過腦袋再問:“珈瑛你呢?”

      “我沒想過。”食指夠到草稿本的邊緣,胡珈瑛撿起它,站直了身子。

      “那現在想想嘛,反正總有一天要想的。”許可馨插嘴。

      把草稿本和廢稿紙堆放在一起,胡珈瑛想了想,腦子里不自覺閃過趙亦晨的身影。

      她記得在校醫院那天,他就坐在她身邊,抬手想要拉一拉警帽的帽檐,卻撲了個空。一瞬間的怔愣,有些可愛。

      也是奇怪。她想。他又高又壯的,一副內斂沉穩的樣子,竟然會有點可愛。

      略微垂了眼睫毛,她隨口一答:“正直、勇敢……有擔當吧。”

      秦妍聽了笑她:“就這么點要求啊?沒有長相身材方面的標準?”

      無意間一句話,忽然點醒了胡珈瑛。意識到自己在想的是誰,她耳根一熱,張張嘴,頓了幾秒才平靜下來。“可能壯一點會更好,但只要有前面那三點,瘦也沒關系。”她不緊不慢地挪開臺燈,踮起腳將厚重的教材放上書柜,“我會負責把他養壯的。”

      她和趙亦晨第三次見面,是在籃球場上。

      那天全市大學生籃球聯賽開始決賽,學校組織學生觀賽助威,胡珈瑛便跟著同班的姑娘一起坐上了觀眾席。她們到得早,球場上只有警校的球員在進行賽前練習。她無意抬眼,忽然就看到了他。

      穿著松松垮垮的球服,一邊運球一邊控場。他始終維持著微壓上身的姿勢,渾身每一寸肌肉都沒有松懈,卻又一如他臉上沉穩而平靜的表情,自始至終有條不紊,時不時抬起胳膊或是拋給隊友一個眼神,冷靜地指揮攻防。

      不到開場,趙亦晨已經大汗淋漓。只那雙深邃的眼睛,眼神依然清醒如初。

      胡珈瑛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他,但他并沒有發現。他專注于練習賽,從頭到尾都沒有分出半點注意力到觀眾席上,不笑,甚至時常會因隊員配合不佳而皺起眉頭。

      她想,他果然是不愛笑的。

      練習賽結束的時候,趙亦晨走回場邊,一手扯起領口抹了把滿臉的汗水,一手撈起休息椅上的水瓶,仰頭給自己灌了大半瓶水,而后又將剩下的水淋上腦袋,甩了甩頭。

      胡珈瑛坐在觀眾席的第七排,原以為他不會注意到她,卻沒想到他轉身要回球場的瞬間頓了頓,突然抬起眼皮朝她坐的方向看過來。距離太遠,她甚至不能確定他看的是不是她。可她還是對他笑了笑。下意識的,沒有過多的思考,也不抱得到回應的期待。

      遠遠看見他望著這個方向直直地瞧了會兒,面無表情,不見反應。

      然后,他放下水瓶,轉身背對觀眾席,側過臉來,屈起食指抬手,做了個拉帽檐的動作,笑了。

      賽場人聲鼎沸,那一刻胡珈瑛卻覺得周圍十分安靜。

      安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那年暑假的第一天,趙亦晨只身來到了胡珈瑛的學校。

      他告訴她:“我中意你,我要跟你處對象。”

      簡單,直白,不帶一丁點的懷疑和猶豫。

      于是他們走到了一起。

      十二月中旬,南方的冬季遲遲而來。

      大二的期末考在月底,胡珈瑛已經沒有晚課。她夜里洗完澡回到寢室,便撞見李玲歡她們嘻嘻哈哈地回來,隔著一條走廊遙遙喊道:“珈瑛,趙亦晨在樓下!隔三差五來找你,感情挺好呀!”

      臉上一臊,胡珈瑛端著盆悶不作聲地鉆進寢室,換好衣服,披上外套出門。

      入夜以后起了風,她下樓匆忙,穿得少,剛走出宿舍樓就被寒風撲了個哆嗦。趙亦晨站在臺階下等她,抬頭見她已經出來,便上前將她拽到避風的地方,脫下身上的厚襖子給她披上。

      胡珈瑛個子又瘦又小,大半個人被裹進他暖烘烘的襖子里,一時不知道動作,只眨巴眨巴眼看他,嘴里呵出一點白氣。

      “也不多穿點。”趙亦晨語氣冷硬,皺著眉頭幫她扣緊扣子,又去捏她冰涼的手。他的手很燙,手掌寬厚,指頭修長,輕易就把她一雙瘦小的手攥到掌心,不客氣地搓熱。

      她也沒被他訓人似的語氣唬到:“天都這么冷了,還整天過來。”

      抬眼對上她漆黑的眼,他一翹嘴角,像是被她氣笑了:“我倆處對象,你不去找我,我還不能來看你啊?”接著不等她反駁,握住她的左手帶她走下臺階,“行了,另一只手塞兜里。去操場走幾圈,我跟你說會兒話。”

      本想說點什么,胡珈瑛卻沒有開口。她跟在他身旁,慢慢舒展五指,同他十指相扣。

      他說要跟她說會兒話,其實話卻不多。

      年輕的情侶大多愛在隱蔽的樹林和小路獨處,趙亦晨卻從不帶胡珈瑛去那些地方。她跟著他,通常只走在操場的跑道上。

      寬敞,明亮。不用擔心危險,也不用擔心迷失方向。

      初冬的夜里少有人夜跑,冷風拉扯著冬季樹木不落的枝葉,樹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掙扎嗚咽。零星幾個跑步的身影扣緊帽子,試圖在避風的拐角打羽毛球的人四處撿球。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兩人誰也沒說話。

      走到第七圈,趙亦晨忽而捏了捏她的手。

      胡珈瑛側過臉看他,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瞧青黑的夜空:“啟明星。”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只望見一顆星星,在遠處那排梧桐搖曳的樹影中時隱時現。

      “你還認得星星。”

      “只認得這顆。”他口吻平靜,面上沒有多少表情,“以前我姐老說,媽死了會變成這顆最亮的星星。我倒從沒信過。”

      頭一回聽到他提起自己的母親,胡珈瑛一愣,隨即平復下來。她仍然握著他的手,沒有扭過頭看他,也沒有安慰。靜默片刻,她只說:“我們農村有種說法,說人死了以后,瞳孔里會留下一個人影,是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個人。”

      趙亦晨笑笑:“這就是胡扯了,都沒有科學依據。”

      緩緩頷首,胡珈瑛并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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