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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第十二秒 > CHAPTER7 如果確定我們將相聚

      CHAPTER7 如果確定我們將相聚

      如果確定我們將相聚,

      在你我生命終結之時,

      我愿意把生命像果皮一樣,

      遠遠的拋棄。

      ——艾米麗·狄金森

      01

      一九八七年的冬天,許菡在垃圾箱里找到了一個孩子。

      是個女嬰。皺皺巴巴的身體凍得發紫,臍帶還纏在脖子上,露出巴掌大的臉。她似乎睜不開眼,只有青紫的小嘴半張,擺出一副啼哭的姿態,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許菡趴在垃圾箱邊,直愣愣地盯著她瞧。

      許久,她伸出自己紅腫的手,挨了挨女嬰冰涼的鼻子,探到她的呼吸。

      觸電似的收回手,許菡轉過身便跑。跑出兩步,她又停下來。她記起她獨自睡在火車站的那個晚上,閉上眼就能聽見哭聲。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聲。

      風刮疼了她的臉。她扭頭沖回垃圾箱旁,抱出了那具小小的、冰冷的身體。

      那一年,九歲的趙亦晨坐在母親單車的后座,經過通往市立圖書館的大橋。

      母親哼著《冬天里的一把火》,微微晃動的身子替他擋去了迎面撲來的寒風。

      他緊緊抓著母親的大衣,看到橋頭跪著一個獨眼的老人,還有一個臟兮兮的小姑娘。老人肩頭披了一件滿是補丁的軍大衣,手里端著一只破鐵碗,不住哆嗦的手五指烏青,就像他的臉,黑不溜秋,堆滿皺紋、斑點和細細的血痕。眼淚從他還能睜開的那只眼里溢出來,爬過他的臉頰,滑進他的嘴角。

      跪在老人身旁的姑娘看上去和趙亦晨一般大。她只著了件破洞的單衣,瘦小的臉被煤灰抹得瞧不清面孔,赤裸的手腳結著凍瘡,腫得像蘿卜似的手指縫骯臟,臂彎里還抱著一個尚且被裹在襁褓中的嬰兒。

      嬰兒緊閉著眼,嘴唇發青,小腦袋垂下來,脖子折成了一個怪異的模樣。

      單車還在前行,趙亦晨的視線定在那個嬰兒的臉上,忽然意識到,她的脖子被折斷了。

      他怔愣了好一陣,直到母親載著他騎過大橋,才慢慢回過神來。

      “媽媽,”輕輕扯了扯母親的衣擺,趙亦晨叫她,“剛才那個小孩子怎么了?”

      回過頭來瞧他一眼,母親不再哼歌:“哪個小孩子?”

      “橋頭那個。”他抬起一條胳膊指向橋頭,“我看到她的脖子好像斷了……”

      放下踩在腳踏板上的左腳,母親兩手扶著單車,扭過頭朝他指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我們過去看看。”她這么小聲告訴趙亦晨,接著便抬起車頭調轉了方向,又載他騎往來時的路。

      母親踩著腳踏板,身子又輕微地搖擺起來。趙亦晨從她背后探出腦袋,在顛簸中仔細望著小姑娘越來越近的身影。她依然石像似的跪在那里,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被凍僵了身體。

      單車停在老人和小姑娘跟前,她一動不動,只有獨眼的老人抬起了頭。

      母親卻停好車,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身問她:“小姑娘,你爸爸媽媽呢?”

      從單車后座跳下來,趙亦晨扶著車,見小姑娘呆呆地望著前方,半張著青紫干裂的小嘴,一聲不吭。

      “我大孫女兒是個啞巴。”獨眼的老人望過來,抹著眼淚插嘴,“爹媽都病死了。”

      那天母親沒有穿警服,兜里揣著手銬。趙亦晨見她將手伸進兜里,轉頭看了眼那獨眼的老人,他便畏畏縮縮地斂起眉眼,噤了聲。

      母親又去看那個蓬頭垢面的小姑娘:“這是你爺爺嗎?”

      僵硬的胳膊動了動,小姑娘終于仰起了小臉。趙亦晨站在單車旁,看見她懷里吊著腦袋的嬰兒也毫無生氣地晃了晃頭。襁褓敞開了一些,他發現她被折斷的脖子邊有幾個青黑的印記。他記得母親曾告訴過他,那是掐痕。

      而小姑娘還是沒有開口。她仰頭看向母親,一雙漆黑無神的眼睛里淌出眼淚。那咸澀的淚水卷起她臉上的煤污,讓她哭成了花臉。

      她穿得那樣少,跪在隆冬凜冽的寒風里,瘦骨嶙峋的身子抖成了篩糠。

      他想,她的眼淚或許也是冷的。

      母親握住了她抱著孩子的手。

      “孩子啊,別怕。”趙亦晨盯著母親的背影,聽她用她最柔和的聲音,溫聲細語地鼓勵,“告訴阿姨,這是你爺爺嗎?”

      小姑娘顫抖著,瑟縮著。眼淚淌個不停。

      趙亦晨呼出一口白氣,突然覺得四周很安靜,靜得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

      那是小姑娘懷里那具小小的身體不再有的聲音。

      白氣模糊了她們的身形。等到水汽散開,他便看到母親從兜中掏出零錢,統統放進了老人端著的破碗里。然后她站起來,回到單車邊,跨上了車。

      趙亦晨也重新爬上后座,抓緊母親的大衣,感覺到母親踢開支架,使勁踩起了腳踏板。

      回頭往橋頭望過去,他見小姑娘和獨眼的老人仍然跪在原地,他沒再問母親任何問題。

      因為他知道,小姑娘最終點了頭。

      母親載著他越騎越遠。他一直扭頭望著那個方向,直至那漸漸縮成一個小黑點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

      自此,也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02

      從民警懷里接過趙希善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女警先前給小姑娘換上了家里孩子的衣服,以防她著涼。趙亦晨抱起她,便覺得比白天要沉一些。

      鑒于孩子情況特殊,他得到批準,可以帶她回賓館過夜。

      派出所距離賓館只有二十分鐘的腳程,趙亦晨沒有打車,只抱著小姑娘沿人行道慢慢走回去。夜里風大,所幸她穿得厚實,外套后頭還有一個帶著兔耳朵的兜帽。他替她戴上帽子,聽著一旁馬路上車輛疾馳而過的聲音,沉默地目視前方,走了許久才問她:“要不要自己下來走?”

      小姑娘趴在他肩頭,動了動小腦袋。是在點頭。

      等到趙亦晨把她放下來,她便抬高細瘦的胳膊,伸出小手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他身形一頓,而后回握她柔軟冰涼的小手,牽著她往前走。

      他們的影子連在了一起。

      低下自己的小腦袋,趙希善只字不語地瞧著那一會兒縮短、又一會兒伸長的影子,一邊走一邊嘗試性地抬高小腳拉長自己的影子,然后重新放下腳,在踏出下一步時抬高另一條腿,瘦小的身子隨著這循環往復的動作輕微搖擺,帽子頂端的兔耳朵也在晃動。

      光看影子,就好像他牽了一只小兔子。

      “善善。”沒有打擾她的“樂趣”,趙亦晨只注意牽穩了她,以防她跌倒,“爸爸工作很忙,不可能一直陪著你。如果你和爸爸一起生活,就要經常跟姑姑在一起,聽姑姑的話。”低頭見小姑娘依然專心致志地研究影子,他才停頓片刻,捏了捏她的小手,“知不知道什么是姑姑?”

      她搖搖頭,沒有抬起臉看他,繼續抬起自己的小腳。

      “就是爸爸的姐姐。除了姑姑,還有姑父和一個哥哥。”只好自說自話,他重新看向前方,盞盞路燈照亮他們的前路,最終成為漆黑夜幕里一個明亮的光點。

      他忽然就想起了胡珈瑛。也許過去的幾年里,她也曾牽著趙希善走過這條路。

      鬼使神差地,趙亦晨低頭問她:“這些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

      小姑娘抬高的小腿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影子上。她停下腳步,不再走動。

      死死抓著他的手,她仰起小臉,眼里盈著那刺眼的燈光,滿臉眼淚地對上他的視線。

      趙亦晨腦仁一緊,蹲下身來,輕輕掰過她的肩膀,伸手覆上她微涼的耳朵,拿拇指刮去她臉上的淚水。她卻還在哭,直直地看著他,紅著鼻子,溫熱的淚水不住淌下來,流過臉龐,滑進他的指縫。

      “對不起,我不該提媽媽。”低聲同她道歉,趙亦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而低沉,僅僅是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同樣的話,徒勞地拭去她的眼淚,“對不起善善,對不起。”

      聯想到她白天在醫院的反應,他意識到她或許不僅是因為失去了母親而患上抑郁癥。她極有可能看到了什么。那是與胡珈瑛的死密切相關的。可她還那么小。一提到媽媽,就哭得那樣傷心。他怎么忍心問她。

      最后,趙亦晨把小姑娘背回了賓館。

      到了賓館,她已經沉沉睡去。趙亦晨出示自己的證件,重新開了一間房,將她背回房間,輕輕放上床,蓋好被子。小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醒來,只在他替她撥開額前的頭發時抽了抽鼻子。興許是剛哭過,睡夢里還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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