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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搶親

      第28章搶親

      十八歲的少年生猛起來,也真不是鬧著玩的。

      別看迎璟長著一副典型的國民好弟弟面相,但青澀的拳頭一旦發了狠,真挺疼人。

      厲坤一倒地,迎璟就撲過來,騎在他身上跟發了瘋似的。

      “讓你欺負我姐,讓你欺負我姐!”

      厲坤沉默咬牙,只用手臂護住頭,并沒有反抗。

      迎璟這小子,心眼兒精,專挑人身上的脆骨頭打。

      動靜太大,很快有人注意到。

      “住手!”

      “這位同志你在干什么?”

      警衛兵怒聲呵斥,狂奔著跑來。

      迎璟被揪住的最后一秒都不浪費,一腳踹向厲坤的肚子。

      他左右手迅速被人按住。

      警衛兵大聲警告:“老實點!你這是違法亂紀!”

      厲坤被人扶起。

      “厲隊,你沒事兒吧?”

      厲坤擺了擺手,忽說:“放了他吧,我倆是認識的。”

      “這……”戰士們面面相覷。

      厲坤聲音平靜,看向迎璟:“還有話要說是吧,走,去訓練室。”

      迎璟被放了,繃著張臉,一副耗到底的架勢,真跟厲坤走了。

      訓練室安靜。

      兩人一前一后,影子交疊在地板上。

      迎璟憤怒未消,沖上去推了他一把。

      厲坤紋絲不動。

      迎璟一番吼叫,變本加厲,拳腳毫無章法地在他身上發泄。

      估摸著差不多了,厲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稍用力地往后一掄,便輕輕松松地把迎璟給擋開。

      厲坤臉色已經很難看,“夠了沒?”

      迎璟不服氣很久,一字字地判定:“你仗著我姐喜歡你,你就往死里欺負她。”

      這話激怒了厲坤,他抓著迎璟的肩膀往跟前一撥,目光無聲卻暗含警告。

      迎璟不怕他,對視起來毫不怯色。

      “我說錯了嗎?

      你就是不敢承認。”

      “我不敢承認什么?”

      厲坤逼問:“我要承認什么?”

      迎璟怒火騰騰,拳頭握得鐵緊。

      “承認喜歡你姐?”

      厲坤一眼就看穿了他心思,他冷呵一聲,“承認了又能怎么樣?

      復合?

      在一起?

      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他語氣里的無奈和蒼涼一瞬而過。

      “迎璟我告訴你,誰都可以對我評頭論足,唯獨你們迎家——不可以。”

      厲坤往后一步,高大的身軀籠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線里,像是拉開一條楚河漢界,與迎璟站在對立兩面。

      “你們家,憑什么站在至高點去剝奪別人的機會?

      你們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迎璟咽了咽喉嚨,說:“一碼歸一碼,你和我姐,不能這么算。”

      厲坤仿佛聽了個笑話,心里的芥蒂一層一層抖落出來,“這話,你應該去對你姐說。”

      “她要真光明磊落,為什么當年事情發生后,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厲坤神色痛苦,“甩老子,跟甩垃圾一樣。”

      那年,厲坤知道真相后,一度崩潰。

      迎晨年紀小,也是怕得不行。

      他生氣,氣在頭上,發了好大的火,“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你們全家干的好事!”

      兩人在一起,從來只有厲坤寵她的份,迎晨哪受過這份對待。

      愧疚、委屈、懼怕,所有情緒夾雜在心里,迎晨也變得畏手畏腳。

      厲坤喝醉了,喝得眼眶通紅,迎晨上去扶他,又小心又擔心地小聲喊他:“求你了,你別再喝了。”

      厲坤一酒瓶子往地上砸下去,然后甩開她的手,“別碰我。”

      其實他力氣不算大,但迎晨腳后跟沒站穩,踉蹌著摔倒在地,一地的碎酒瓶子渣,扎了她滿手心。

      迎晨嗚嗚地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厲坤被那抹紅給嚇著了,本能地脫了衣服給她包手心。

      等他一湊近,迎晨顧不上傷,伸手摟住脖頸把人抱得死緊,“我不走,我就要跟著你。”

      厲坤也哭了,兩個人的淚水糊了滿臉,滑進嘴角,是苦的。

      母親剛過世,香燭還沒滅,厲家的親朋好友唉喪聲、不平聲,最后都化作對迎家的罵聲。

      那幾天,厲坤一下子消沉下去。

      迎晨的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大冬天的,雪花呼呼往屋里灌。

      迎晨不敢白天來,怕被厲家人打。

      于是專挑晚上,身影小小一只,在他臥室下面壓著聲兒喊:“厲坤,厲坤。”

      厲坤到底心疼了,跑下樓把她給拽進了房間。

      門一關,兩個人跟發泄似的,撕扯,啃咬,恨不得把身體給揉進去。

      厲坤不知輕重,迎晨也折磨他,兩人性格里明烈的那一部分碰撞在一起,能摸到生命里的至死方休。

      后來迎晨被他弄得氣喘不上,嫩腳丫子蜷成了粉色。

      厲坤也不好過,腰都被她纏酸了,汗珠一滴滴墜在她胸口,跟報復似的,厲坤低頭舔掉又故意吸咬。

      痛而刺激的感官體驗,成為兩人這七年的最后一次歡愛記憶。

      那一晚,兩人之間的關系剛剛融合了些,迎晨便在第二天消失不見。

      厲坤厚著臉皮去打聽,才知道,她接受了學校赴澳學習交流一年的名額,出國了。

      這一打擊,讓厲坤徹底傷筋動骨,沒了救。

      厲敏云一直說迎晨不是好女孩兒,秉承了大院子弟一貫的囂張以及目中無人的特質。

      碎碎念念,沒完沒了。

      厲坤從不附和,但夜深人靜,他偶爾想起,心里也是一竿大問號。

      真心錯付,遇人不淑?

      迎晨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他自問,卻沒法兒自答。

      一閉上眼睛,全是這姑娘的純真眉眼,捧著他的臉嘟嘴:“我怎么還是十九歲啊。”

      厲坤笑她:“十九歲怎么你了,這么不待見?”

      迎晨心無城府,理直氣壯:“二十歲才是法定結婚年齡——我要嫁給你啊。”

      嫁字寫了一半,人就沒了。

      前情往事如今說起,厲坤眼里的傷心依然有跡可循。

      他看著迎璟:“你姐那時候跟我說的最多的詞,是永遠。”

      說到這里,他拳頭都不由地握緊,再難壓抑地責問:

      “回去問問你姐,說永遠的時候,慚不慚愧啊!”

      迎璟微微怔然,滿腔的怒火漸漸偃旗息鼓。

      他雖然剛成年,但男人與男人之間,真真假假他還是能夠分辨。

      厲坤辭鋒利,但他從沒有把搶腎源這件事的怨恨牽連到迎晨身上。

      他還是用理智在撐著,一碼歸一碼,仇是仇,愛是愛。

      能把這兩件事分得如此清楚,已是難能可貴。

      迎璟這一刻有點動搖了,厲坤可能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冷硬無情。

      時隔多年,厲坤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心聲。

      他頹靡得仿若受到重挫,說:

      “我那么喜歡你姐,喜歡到命都可以給她。

      哪怕出事的時候,我也說服了自己,她是無辜的,是不知情的,我不能遷怒她。

      但她裝得那么可憐,給了我一顆糖,第二天就他媽去國外逍遙快活,這一巴掌我受了——現在她說要和好,我就必須順著嗎?”

      厲坤字字鏗鏘:“老子也是要臉的!”

      這抽筋扒皮一般的交心,幾乎要了厲坤的半條命。

      他下顎咬得死死,指甲摳進掌心,穩了好久才把情緒給穩住。

      然后淡聲問迎璟:“還打嗎?”

      少年身形定住,跟地上拖出的影子一樣沉默。

      厲坤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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