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師傅想得到稱手武器,更好殺敵立功。”說出這話,另一位殞劍山的弟子都覺得自己口干舌躁,因為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劍歌道人已伸出牙齒,哇呀呀去咬一位跟他爭奪至尊鳳斬劍的它脈劍宗。
看到一片混亂,傲青微笑著悄悄在風中一抄,那人人眼紅的吊命圣草還有無數甲胄奇珍便驀地消失不見,而他本人的袖袋,卻沉了不少。
“哇呀呀呀呀,氣死我也,我……我我我,我要跟你拼命!”看到這一幕的馱山老祖,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傲青微笑,再喝一聲:“還不快謝馱山老祖的賞?”
界尊喝聲,如雷震蒼穹,立刻令瘋狂的修士們停下搶奪。
再傻的家伙們也都有所明悟,馬上張開笑臉,毫不吝惜自己心中最華麗的辭!
“馱山老祖之情,晚輩沒齒難忘,這樣吧……但凡我李姓弟子,只要見到馱山老祖,就要行三個響頭!”一個劍宗懷里抱著兩件護甲,一把長劍,一臉凝重地對天起誓,似乎付出了極大敬意。
“不但是界戰第一勇士,還散盡家財為大家助威,我看馱山老祖乃是此戰第一功臣,這樣吧,戰后所得,我靈劍門分文不取,通通償還給馱山老祖以報答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靈劍一脈的劍宗,表情激動。
看來聰明人還是大有人在的,靈劍門劍宗這么快就學會了傲青那套說辭!什么戰后所得?呸,能不能戰勝刃族還是兩說,再加上瘠世界荒蕪,能有什么好處?
“雖然馱山老祖沒有戰死,紀念石碑還是應當立的,老夫提議……日后問道九十九劍門合為一宗,在宗門最高處樹立馱山老祖石像,受萬代弟子膜拜!”將霸上劍握在手中的蠻滿,身上果然有一種無上霸氣。
“我靠,靠,靠!你們這些小雜碎,許諾的通通都是虛的!”在無數的感激聲和贊美聲中的馱山老祖吐血不止,再好聽的馬屁也拯救不了它快要破碎的小心臟。
“絕處逢生,先有界尊洪威救死,后有馱山道友慷慨贈寶,鳳斬選我為主,這就是我界氣運,孩兒們,你們看到了吧,有氣運相助,我等今日一定能殺個百里飄紅,殺個萬古揚威!有鳳斬劍為我殞劍門之底蘊,一定能讓可惡的外族在鳳鳴聲中顫抖,粉碎!”
手握至尊鳳斬,踏著清云飄然回歸弟子間的劍歌道人猶如醉酒一般,雙頰沾染著濃釅的酡紅,要不是衣衫零亂,左臉頰上還印著枚清晰的巴掌,姿態便更超凡如仙。
“算了吧,師尊。”有弟子小聲嘟囔道:“我們都看見你咬凡前輩的兇殘嘴臉了,就不要再強行給自己臉上貼金。您仔細瞅瞅,凡老前輩現在還在那里朝你吐口水呢。”
“我要吞了你!我要吞了你……都怪你!這都怪你!老夫的藏品啊!”馱山老祖還在傲青手旁痛苦呻吟著,將一切的源頭歸罪在傲青身上,兇狠的目光幾乎要把他撕成碎肉。
“誰要你喜歡亂收藏東西,要是早聽我的,放開寶山讓我與瞳瞳進去逛逛,哪里惹得出這種禍事?”傲青一臉鄙夷:“那可異界敵軍投影我界的坐標,我不以通敵之罪罰你,已是顧念舊情!”
果不其然,“通敵”之罪的大帽子嚇得老烏龜一個激靈,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用寶山換來的“功能臣”榮耀被“罪子”代替。伸出的脖子都短了三分。
老烏龜的變化傲青看在眼里,他臉上微微一笑,繼續循循善誘。
“老烏龜,給你的好處已是不少了,想想戰后三成收獲,想想富饒的洛水星域,想想曠世的功勛,今日你是界戰第一功臣,以后無論走到哪里……那都是要收獲無數跪禮和贊美的啊!”
“我不啊!我不……”突然又覺得沒有那么心痛了,老烏龜吼聲漸弱,卻還在掙扎。
“這樣吧。”傲青沉默片刻后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壓低嗓音:“你再演點戲,幫我們拖延戰火,無需沖鋒,只需保護我兒在混亂中不死,這兩艘界外異族船上,能發出究極神威的異界武器……就通通都送給你!你可要快點答應我,因為能讓出這么多好處,我自己都有些驚訝于自己的大方,不行,我現在就要反悔了……我只數三下,你答應是不答應?一!”
“一”字還沒有說完。馱山老祖便眼睛一鼓,大吼一聲:“我答應!”
雖然吼出這句話后老烏龜還是有一種上了當的感覺,不過仔細一想,天啊!界外至寶,威壓超道的武器……兩件!
太他媽的牛逼了!
絕對是這世界上,最最稀有,最最珍貴,最最神奇的收藏品!
一旦他成為究極武器的主人,就一炮轟了傲青,一網收了蘇瞳!將之前在這兩個坑貨身上受過的苦難,通通百倍奉還!
“滅哈哈哈哈!傲青小鬼,當界尊你還是太嫩了一點吧,一不小心就給自己下了個大絆子,老子只要再裝一會孫子,日后就能在界內
橫著走了!
就算你再求我,我也絕不會松口。
至于那些寶山中的小物件,馱山老祖我是見過大世門的人,就當一回好人,送……不借給你們這幫猢猻好了!反正等我稱霸界內,你們吃了多少,就要多少百倍還給老夫!”
心里這樣想著,嘴上當然不敢說出來,馱山老祖心里高興,臉上還要強行作出勉強同意的表情,小眼睛一眨一眨,模樣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傲青心里早把馱山老祖的心思看了個透徹,暗中笑得快抽筋,臉上表情卻是沉痛的:“嗯,為了約束我自己這種說話極不算話的性子,我們還是一起發發道誓的好。不然日后我極有可能殺你奪寶。”
被傲青肅殺的表情嚇得脖子一縮,馱山立即把頭猛點:“好好好!一個道誓不夠,來兄弟,我們一起下一百個,只要有一方違背約定,不得好死,七竅流血,死無葬身之地!”
二人一起發出數百個穿心爛肺,違約即死的歹毒誓,這才彼此微笑著松開手。
“這小子忒毒了,居然連……連那種喪盡天良的誓詞都想得出來。看樣子這一次,他是不能反悔了。”摸著自己的小尾巴,馱山老祖心有余悸地向后退去。
“今天我坑這老烏龜坑得狠了點。”傲青也有些后悔,之前每欺負老龜一次,總是給對方留足余地,讓它生不出同歸于盡的心思,可這一次之后,只怕馱山每次見到自己,真的會拼命了。
算了。
傲青抬頭看看刃族蒞臨蒼穹的兩大戰舟,在心中暗自低語。
此時不拼盡底蘊,只怕沒有什么資格再思考明日的東西!
相比于悲憤的馱山老祖,最為悲憤的應該是站在戰舟上的入侵者們。
如果他們有豐富的語,只怕現在市井罵街的腌h葷話都會狂飆出口。
如果他們體內有鮮血涌動,只怕現在各個都嘴里噴血如柱!
明明第一戰舟只差片刻,就能在碾碎問劍山的同時消滅山中無數修士,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硬骨頭的劍修們不但原地滿血復活,而且還借著第二戰舟轟破破的寶山,人人武裝到了牙齒!低頭看去,最次的修士,也腰上別著三五枚法寶,一個奇怪群陣中的浣熊妖獸,甚至區區十指上套著三十多枚戒指,將短短的手指勒得跟香腸一樣。
如此界界尊所說,不惜將價值連城的法寶當手雷爆了,也要將入侵者們崩成渣渣!
本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待宰的羔羊,如之前那二十七個世界的修士一樣,倉促還手根本沒有機會拉開戰線,進行部署便被群滅。結果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陰錯陽差被血十三逼得提前在第二十九界動手,軟弱的羔羊們卻瞬間化身為將利爪磨得雪亮的惡狼!
當這些手握雪亮長劍的修士們猛地抬頭,他們目光匯成的寒光,驚得入侵者們紅碧色的眼眸一陣狂躁亂跳。
感覺氛圍不對,問劍山與馱山藏地處的黑色劍胚前后回歸自己的母舟。而后兩艘戰船上飛出黑壓壓的刃族,這些金屬修士的威壓要強于錦天等人在麓森星上遭遇的敵人,它們或手持長刃,或以身化刃,成千上萬,似乎無盡無窮。
不需要對話和談判,當雙方各自登場,就猶如棋盤上的一場廝殺,不將對方車炮轟碎,不把對方將帥斬首,這場以星界枯萎為代價的戰斗,絕對不會停止。
任誰面對這樣的敵人,都會膽怯彷徨,因為它們不知生死痛苦,甚至沒有數量極限。
“有我在,無傷。”
蘇瞳的輕吟像是這世界最慈悲的嘆息,化為春雨,滴滴打在眾人心頭。
他們想起了蘇瞳那奇妙的至尊法,可以瞬息將山魂抽取,反哺傷患,突然心頭最后一絲遲疑也倏地消失。只要不死,便是無傷!
“殺!”
圣陀老祖表情猙獰,身上套著兩件甲胄,手中揮動一杖長八蛇矛,這些法寶都是從馱山老祖安爆開的寶山中搶來的,在與刃族兵器相遇后居然沒有碎裂,這強力的武器,立即賦予了他極大的信心!
所有人都奔襲而去,臉上映著巴掌印兒的劍歌道人甚至與肩頭露出一排牙印的凡素劍尊攜手對敵,半點都看不出來二人之前為搶同一柄劍的爭執。
在人海之中,一尊巨大的陣法巨人拔地而起,明明散發出神圣的氣息,但最終凝實的模樣,卻是一只渾身上下都掛著法寶,體外有九百道防護圣光加持的螃蟹!
“粉碎它們!”
人仙陣高高跳起,因其龐大的軀體而行動笨拙,所以比起靈活揮劍,它本身的威壓沖撞才是最厲害的殺招!
遠遠看去,只見一只大海蟹一次又一次彈起又落下,所過之處……粉碎的金屬碎屑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屁股印兒。
置身陣中的喚道妖族們表情都有些僵硬,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體內的靈力,皆被如此利用。不過很快這種僵硬便化為了麻木,特別是偶爾瞥見一旁奮力與敵人搏殺,半天都無法成功斬斷異族身體的問劍山弟子朝自己投來的艷羨之意,這些妖修們便不管什么形象,愈發瘋狂地彈來彈去。
一些嘗到甜頭的家伙,甚至沒有節操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小賊,吃爺屁股一擊!”
“莫跑莫跑,爺就來讓你舒服。”
天空一片混沌,原本燦爛的星海,完全被兩軍交戰的人影遮蓋,不曾有一絲星海,再透過蒼穹落到海上。
每一道劍光都浸漬著殺氣,無論是刃族冰冷的世界意識欲征服一界的野心,還是此界修士希冀守護家園的執念都分外濃烈。
所有人中,除了蘇瞳未動,血十三與傲青也負手站在原地,并沒有隨眾人沖入戰海,即使在此過程里,有人殞落。
因為這里不是他們的戰場,他們的對手,還在戰船上!
二人雖是不動,可是目光卻分別落在第一、第二戰船的高塔上,雙瞳縮到極致,如沉寂火山,隨時都能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第二戰舟,因之前受血十三神魔三封的波及,主桅斷裂。是以威壓稍弱,不過就算如此,血十三也絲毫不敢小覷舟上隱藏的強者和究極力量。
畢竟在自己的本界里,自己曾多次與第二戰舟對峙,這才能以之前麓森星上那一記神魔三封催動其積累已久的傷痕爆發。以他自己的經驗,就算是極強大的至尊法,都很難在短時間內重創戰船防護,只有不斷疊加力量,才有突破的可能。
除此之外,現在最令血十三忌憚的是,為什么敵人的第三戰船……遲遲都沒有現身?難道它已強大到無視蘇瞳對此界的神識監控?又或者蘇瞳知道第三戰舟在哪,卻放棄了對它的挪移?畢竟此地人手已極度緊缺,無法同時與三船對戰?
血十三不知,自己擔心的第三坐標,此刻就封印于喚道妖海,只不過任憑族人如何呼喚,都未為第三戰舟開啟蒞臨的通道。
“老弟。”血十三提醒傲青。“老夫與第二戰舟對峙過幾次,卻從來沒有引船塔里的家伙走出過。雖然那刃皇的實力并沒有在外展現過,不過可以想象,一旦它們真的動手,勢必天翻地覆。”
此刻二人都感覺到,從船塔最高處深邃幽暗的窗欞里,有兩雙陰冷的目光,分別落在二人身上。
感覺到無法與第三坐標建立清晰的聯系,天空中兩大戰船氣惱地連連顫抖,船身四周的空氣,被巨力震出肉眼可見的缺口,明明潔凈的仙力,似被一股死意污濁。
眼見入侵的步伐受阻,第一戰舟上驀地生出紅光,那光色并不明亮,雖然濃紅,卻給人一種至寒至森之意。
“又是究極死光!”
紅光出現的剎那,問劍山上修士只覺得頭皮發麻,界尊悟道石何其堅硬?那死亡一擊,卻能頃刻將其碾成粉末,同時生生耗去九十九位劍宗的全部生機。
傲青渾身汗毛豎起,毛孔大張,只覺得許多年未感覺到如此強烈的死亡威脅,他甚至下意識地將從馱山寶藏里撈出的吊命神草悄悄握在手心。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就見一旁的血十三瞪起牛眼大吼一聲!
“嗷嗷嗷嗷!此物我來克制!”
血發的狂魔,發出狼犬般的笑聲,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好處。原本二人分工明確,由傲青來對付自問道山上出現的第一戰舟,由血十三對抗與其交戰過數次,已摸熟特性的第二戰船。
可是頭一次親自體會第一戰舟上散出的氣息,血十三居然恬不知恥地奔離自己守位,一把提起傲青的衣領,將他遠遠拋開,自己腆起肚皮,站在了前一刻傲青站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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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一更,月尾一更,下個月還有一更,這個系列就結束了。因為是完結系列,毛毛在后臺沒有修改的權限,最近錯字多了一些,沒辦法更改,真的是很抱歉,以后會注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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