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馬車來得及,蘇瞳只能迅速向旁邊閃躲,而后讓車轍擦身而過。
路人們發出一陣驚呼,前方有幾個行人避閃不及,摔在路旁,而蘇瞳卻從飛揚起的窗簾后,看到了一張陰柔的臉。
“咦!”
沒時間去責罵這飛揚跋扈的車夫,蘇瞳皺了皺眉頭眼神一亮,立即飛奔而上,從后方躍上車頂,一腳將馬車華麗的頂棚踩了個稀巴爛。
“大膽民女,可知這是誰家的馬車!”
身穿皮革護甲的車夫也是個修為約凝氣七八層的男子,以這種修為卻給人拉車,不用問都知道車中坐的人非富即貴,這兇神惡煞的車夫甩著鞭子就向蘇瞳頭上招呼。一邊奮力想將她摔下馬車,一邊頭上冷汗直流。
車里坐的可是世子,雖然世子足有自保的能力,但被一個膽大妄為的女子突然騎在頭頂上,只怕世子一會兒該要懲罰他失職的罪過了。
就在車夫這樣想的當口,卻見那大膽女子,繼續扒拉著車頂,直接將車棚四壁都扯下來丟到一旁,而后直接落入車內,左腳踩著軟榻,一屁股坐在了自家世子的對面。
“你差點撞到我了。”
沒有了棚頂和四壁的馬車還在狂奔,車夫反過身子手中揚起鞭花,而蘇瞳卻如端坐席間品茶點一樣,優雅從容地從對面男子僵硬的爪子里搶過一枚水靈靈的紫葡萄,直接丟入了自己嘴里。
咬出的汁水,噴了男子一臉。
完了完了!這下世子要發飆了!
看到粘糊糊水果汁液從世子下巴上滴落,站在車頭的車夫頓時冷汗直流。
他家世子可不是什么熊包,乃是東仙年青一輩中難得的筑基強者,要是真的惹怒了他,只怕等下整條街道都會毀于一旦。
再看蘇瞳時,車夫眼中已經有了殺氣。
“哪里來的野丫頭!去死!”
正當鞭影就要落在蘇瞳天靈,還沒來得及洗臉的男子終于回過神來。臉色一變倏地站起,一把扼住當空抽下的金絲軟鞭,將它從車夫手中奪下,分分鐘揉成了寸灰,在指縫中散開,對擅自行事的車夫瞪了瞪眼,而后擠著蕩漾的笑容立即貼著蘇瞳坐下。
“珠兒妹妹,原來是你哈哈哈哈,許久不見,你越發活潑可愛啦!”
看到世子不但保護了陌生少女,還`臉討好她,護主心切的車夫立即整個世界觀發生了崩塌。
蒼天啊!大地啊!這都是什么事跟什么事嘛?
受到了嚴重心理傷害的車夫與駿馬抱頭痛哭。
“你也越發囂張風騷了,季風,是不是好久沒人教訓你,你已經忘記自己的命魂還捏在我手里?”蘇瞳伸手把季風的臉推到一旁,從他手里搶過整串葡萄開心地吃了起來。
有錢人的日子就是好過,連葡萄都比尋常市集里買的好吃。
“瞧你說的,我哪敢忘記!”
一提命魂,季風頓時變了臉色,在醉南仙境試練山的雪線內,他是被逼無奈才向蘇瞳獻出了自己的命魂,現在都不敢跟自己家老祖如實匯報,不然只怕連世子的地位都坐不牢靠,畢竟將要成為一家之主的人,怎么可以被人以性命要挾?
“倫家是對你念念不忘,可又不知道去哪找你,當初分別時哥哥可告訴了你哥哥家的地址,可惜等了你這么些年,也不見你上門來尋。”
風流成性的季風嘴巴涂上蜜后甜得不行,眨著眼皮兒半真半假對蘇瞳說道。
相信柳葉兒與韋諷二人這些年來也一直在尋找珠兒的下落,希望以特殊的條件換回自由。
不過就算事先期待著重逢,季風也萬萬想不到珠兒會打破自己的馬車從天上落下來,這霸道的出手似乎與記憶里那個神秘而行事低調的女子完全不同。
季風不知當年蘇瞳是不想別人發現自己身懷重寶,再加上頂著玉湖弟子的身份,不愿自己行出格給玉卮抹黑,所以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其實就算不被獸煞之息影響,她何曾小家碧玉過?
“哈哈,好吧,那我現在也算是找
上門了。季風,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開門見山,蘇瞳沒有那么多時間與季風敘舊。
“什么事?”季風一愣。
其實他見到蘇瞳第一眼后,便想用錢利誘,或者用自己的實力與背景威逼她將自己的小命換回,但察覺到她此時外現出的凝氣六層修為時,季風心中卻突然涌起一股無力的感覺。
早在醉南仙境時,珠兒后期的修為就已經不止凝氣六層,但現在為何有所倒退?
“不是退步,她絕對在我面前隱藏了修為,若讓我產生混淆,她的實力現在絕對在我之上!”
從蘇瞳眼底,季風讀到了一股正在噴薄躁動的野火,深深地隱藏在她溫婉的淺笑里,仿佛只要自己不長眼去觸怒,一定會被那野火燒得連渣子都不剩下。
有些震驚,也帶著好奇,季風以探究的目光盯著蘇瞳,覺得自己越發看不透她。
“帶我去牡丹院逛逛,季大世子出入那種地方應該是輕車熟路的吧?”
在蘇瞳的印象中,季風就是一個風流成性品行不端的紈绔弟子,世家修士并不完全響應東王號令參與瀛洲大戰,那季風獨自來到萬象星辰,十有八九是來尋樂子的。
“哦?”沒想到蘇瞳提出的要求居然是這個,季風玩世不恭的陰柔臉頰上突然浮現出一股讓蘇瞳意外的凝重。
“你去那種地方干什么?”
季風手指突然在已沒有了車壁遮擋的軟榻旁劃出了一道結界,阻止旁人神識偷聽二人間的對話。
因為不再勾著薄唇淫笑,此刻“莊嚴”二字竟狗血地與季風扯上關系。此刻的季風,絕對與平時不同。
蘇瞳下意識地抽搐眼皮,突然跳起身子一把捏起了季風的衣領,惡狠狠地低吼。
“我擦,你小子,不會也跟人口買賣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