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程沒有再回答她,縮在被子里回到了他熟悉的安全的姿勢。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遲稚涵已經知道了他的長相,他房間里有他健康時期的照片,遲稚涵在他房間里來來回回的時候,還拿起來看過。
那天她突然闖入兩人四目交接,他也以為她早就看清了他的樣子。
結果,她并沒有。
他偶爾有些弄不懂遲稚涵的堅持,最開始的時候,齊寧三令五申的讓她不要和他說話,她忍不住還是說了,后來,齊鵬叮囑她送飯不要東張西望,她也全部做完了才想起來似乎不太對,但是就這一條,不能見他的臉這一條,她記得牢牢地,兩人相處機會無數,她從來沒打算打破。
然后真的見了,完全就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雖然他承認,他的樣子確實像鬼,臉色慘白,嘴唇沒有血色,之前精神好的時候,還會每天中午起來鍛煉,最近這段時間也完全荒廢了,抑郁癥的藥物有增肥的效果,他想,他現在可能也有些胖。
她為了和他心平氣和的說話,繞到了他的背后。
每次提到一個新話題,只要他抬頭看她一眼,她的眼神就立刻從熱切變成無神。
太明顯了,而且毫不遮掩,導致他就算心里難受,也不知道該怎么辯解。
他能看得出,她這兩天一直在努力的找話題,然后又縮回去,反反復復幾次后,他突然就有些意興闌珊。
遲稚涵的出現,讓他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奇怪的好轉,他查過不少資料,覺得最貼切的就是他似乎把遲稚涵當成了同伴。
最初是因為遲稚涵的長相符合他的審美,后來是因為她雖然很吵,但是每一次都能精準的理解他的意思,哪怕隔著走廊,哪怕攝像頭一動不動,于是他開始注意這個女孩子,直到某天畫畫到凌晨,看到她穿著睡衣坐在餐桌前一動不動,無聲的哭,張著嘴,沒有眼淚,絕望卻和他一模一樣。
他覺得自己能理解她,甚至也奢望自己能用這幾年學到的心理治療內容開導她。
可是見面這件事,似乎打破了這種平衡。
遲稚涵,是個敏感的女孩子,看起來大大咧咧容易闖禍,但是真處理事情的時候很細致,很周全。
但是這樣個性的人,仍然難掩看到他之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