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賢妃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淑妃看著那貓爪印就牙疼,“這哪敢拿給太后看吶!”
路貴妃冷笑:“他都不怕,本宮怕什么,賢妃既然有心如此孝敬太后,本宮自當成全。”
畫完畫,除了要趕回去給皇上準備午飯的蘇譽,其他妃嬪都去了慈安宮。長長的畫軸慢慢在太后面前鋪展開來,繁復華麗的紋樣看得人眼花繚亂。
“哀家這眼睛越發的不好使了,你做主便是。”太后不耐煩看這個,笑著把對路貴妃道。
“姐妹們的手藝實在太好,嬪妾也拿不定主意,”路貴妃故作為難地看了看那長卷,略指了幾處,“就好比這‘鸞鳳呈祥’畫得就很精妙,紋理是嬪妾以前從沒見過的,繡出來定然好看;還有這‘百蝶穿花’栩栩如生,若是用金線繡出來就更妙了……”
太后意興闌珊地隨著路貴妃那帶滿了飾物的手看了看,忽而發現了“百蝶穿花”旁邊的“梅花”,心生好奇,叫宮女把卷軸拿過來細看。
路貴妃冷冷勾唇,她就是故意指著那處,就怕太后看不到那貓爪印。如此愚弄太后,就算皇上再寵著賢妃,也不能輕饒了。
“這不是圣貓的爪印嗎?”太后瞧了片刻,頓時樂了,“哎呦,幾日不見,這小爪子倒是長大了些。”說著,竟愛不釋手地在那爪印上摩挲了片刻。
以前怎么就沒想到,拿這爪印做個毯子,想想雪白的絨毯上滿是黑色的爪印,就像是那金色的小毛球從頭踩到尾踩出來的一般,甚是有趣。
“太后英明,那的確是圣貓的爪印。”路貴妃僵著臉答道,她捏著心,就等著太后發怒,問起這是誰做的,她好遮遮掩掩地把蘇譽供出去,但是看太后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要生氣的意思。
“哀家看這個就很好,”太后臉上滿是笑意,“這是誰的主意,哀家要好好賞他。”
幾個妃嬪面面相覷,路貴妃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不合群的蘇譽自然不知道與他失之交臂的各種懲罰與賞賜,他得罪了貓大爺,想著做些好吃的給人家賠禮道歉。倒是把早上那個荒唐的夢給拋到了腦后,十分坦蕩地去給皇上送飯了。
午間,到了御書房,蘇譽左顧右盼了半晌,也沒瞧見醬汁兒的影子。
“找什么呢?”皇帝陛下微微蹙眉,不滿地瞪著蘇譽。
“怎么沒瞧見圣貓?”蘇譽現在也不怕皇帝了,笑嘻嘻地問他。
“哼。”安弘澈冷哼一聲,這蠢奴,朕就在這里,還找什么找,難道朕還沒有一只傻兮兮的貓好看嗎?
蘇譽瞧了瞧皇上的臉色,不明白這人又鬧什么別扭,眨了眨眼,挑了一筷子的魚肉放到玉碗中,“嘗嘗這松鼠桂魚。”
皇帝陛下臉色更難看了,松鼠桂魚是酸甜味的,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口味的菜,看了一眼蘇譽滿是期盼的雙眼,抿了抿薄唇,還是拿起筷子,把滴著醬汁的金黃色魚肉送進口中。
鱖魚肉肥而無刺,炸出來焦黃酥脆,魚肉根根分離,宛如盛開的秋菊,外焦里嫩,入口鮮美。只是這次的醬汁,沒有了安弘澈平日厭棄的甜膩,反而是他喜歡的咸香味。
“這次沒放多少糖。”蘇譽見那漂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喜,不由得彎起了嘴角。以前覺得給皇上做飯是在工作,雖然也兢兢業業,終究只是個差事,但昨日那場約會過后,他的心態卻不同了,就想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看他吃得開心,自己也跟著高興。
“勉強可以入口。”皇帝陛下繃著臉道,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翹,這蠢奴,竟然記得他不喜歡吃甜的,特意改了做菜的配料。
“啟稟皇上,肅王和凌王求見。”汪公公一臉為難地過來通稟,按理說正用膳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皇上的,奈何兩位王爺說有急事,加之昨晚宮中戒嚴,兩位王爺可是一個宮外一個宮內忙活了整晚,滿臉風霜,看著怪不落忍的。
“這會兒有什么急事?”安弘澈剛剛彎起的唇角頓時抿成了直線。
蘇譽皺了皺眉,飯吃一半停下來說正事,容易消化不良,有心勸皇上吃完飯再說,但是國家大事有時候一刻也耽擱不得,若是因為他一句話耽誤了什么要緊的事就麻煩了,“皇上有正事要做,臣就先告退了。”
見蘇譽放下飯碗就要起身,皇帝陛下一把按住他,對汪公公道:“讓他倆進來。”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個王爺規規矩矩地跪地行禮,蘇譽連忙起身避開,等皇上叫起了,再向兩位親王行禮。
“賢妃也在啊。”肅王面無表情地跟蘇譽打了個招呼。
“我就說,在外面就聞到香味了……”凌王盯著滿桌的菜肴,一句話沒說完,被身邊的哥哥扛了一肘子。
“兩位皇叔有事嗎?若是沒有急事,容朕用過午膳再說。”皇帝陛下仿佛沒有看到兩個皇叔饑腸轆轆的眼神,夾起一塊醬爆蝦仁丟進嘴里。
因為現在蘇譽得到了皇上的份例,直接導致皇帝陛下的午飯豐富了數倍,原先只有可憐兮兮的兩個熱菜兩個冷菜,如今已經升級到了六道主菜,兩道小菜,一份湯,一份點心的地步。
松鼠桂魚,金黃酥脆汁多肉肥;醬爆蝦仁,用蘇譽特制的海鮮醬油烹制,色澤明艷,香味十足;昨夜的二十只生蠔,被蘇譽直接拿來,加蒜蓉給烤了,吃起來薄脆鮮嫩……
點心,是海鮮豆腐餅,原本是想做泡菜海鮮餅的,只是苦于沒有泡菜,臨時腌制也來不及,就用豆腐夾了蝦肉、蟹肉,刷兩層醬料,前后貼上一層糯米,雙面煎黃。皇上一口一個,吃得很是開心。
“皇上,臣等忙活了一晚上,連早飯還沒來得及吃,”凌王搓了搓手,知道自家侄兒最是狠心,若不說的直接點,就會被他毫不猶豫地推拒,“懇請皇上賞頓午飯。”
“十七弟說得在理。”肅王殿下面色剛正地附和道。
蘇譽驚訝地看著兩位親王,用這種珍而重之的語氣要求吃飯,怎么聽都像是暗語。
“叫御膳房加幾個菜來。”皇帝陛下捻起一塊海鮮豆腐餅,嘎嘣咬了一口。
雖說皇上的份例都交給了賢妃,但皇上的份例其實并沒有明確的數量,御膳房還是會按時準備皇帝的三餐,以防賢妃一個不高興不給皇上做飯,因而菜倒是上得很快。
臣屬被賜與皇帝用膳,要分桌而食,兩位皇叔便在旁邊又支了一桌。既然賜宴,皇上就要象征性地把自己面前的菜肴賞一兩道給臣屬,以示恩德。
精致的菜肴一一端上桌,凌王不停地偷瞄皇上桌上的飯食,安弘澈嫌棄地瞥了一眼沒出息的皇叔,讓蘇譽拿了個盤子,挑了兩個蝦仁、兩根魚肉、兩個生蠔、兩個豆腐餅……總之,每樣只有兩個,孤零零地躺在碩大的盤子上,給兩個皇叔端了過去。兩人也不嫌少,拿著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