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澤插著兜繞過他倆,不屑道:“媽,他好著呢,只是在運動會上摔了個狗吃屎而已。”
喬婉云嚇壞了:“啊?怎么回事?寶貝你受傷了沒?”
“沒事,小傷,我去醫院看過了。”
還好扭傷得不嚴重,校醫幫忙矯正了下,又去醫院做了檢查,一個星期下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手上的擦傷還沒完全愈合,仍然纏著紗布,疼倒是不疼了。
喬婉云也注意到了,牽起他的手,眼眶立刻紅了:“我就知道你照顧不好自己,都受傷了還不跟爸媽說,我看你還是別住宿了,讓爸在學校附近給你買套房子,我跟你一起住過去。”
“不用,真沒事。”
但不管他怎么說,喬婉云都不相信他了,晚飯的時候就和尹權泰提了這事:“小澈他快成年了,身體狀況也不穩定,我去照顧著,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
尹權泰還沒發話,尹澤先冷哼了聲:“他一個beta有什么不穩定的?這輩子就這樣了。”
“別這么說你哥。”尹權泰低聲呵斥。
“行,他是你們的寶貝,我不配說。”尹澤摔了筷子上樓。
“這孩子……”喬婉云嘆氣。
尹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媽,沒事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喬婉云眼里涌上了淚光,更咽著“嗯”了聲,尹權泰看著他們母子倆,無奈道:“明天幫你約了馮醫生,你再去檢查一下吧。”
“嗯。”
雖然他們三個都知道檢查不出什么變化,但都還抱著微小的希望。
說不定會發生奇跡呢?
可奇跡如果那么容易發生,也就不叫奇跡了。
吃完飯,尹澤還在自己房間里賭氣,喬婉云讓傭人把飯菜送了上去。
尹澈走到他的房間門口,想了想,沒去敲門,回了自己臥室。
自家的床比寢室里的床松軟許多,躺上去就不想起來,尹澈翻了個身,聞著被褥間陽光曬過的味道,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里的時間快速往后撥,他夢到三四年后,蔣堯和白語薇結了婚。他做伴郎,跟著蔣堯去接新娘,去當眾宣誓,去給各桌敬酒。最后蔣堯回頭敬了他一杯,笑著說:“謝了,兄弟。”
其實是個美夢。尹澈醒來后想,起碼夢里他還能做蔣堯的伴郎。
手機屏幕的光在傍晚的昏暗環境中亮了半天,仍在不停震動,尹澈看了眼,是剛才夢里的新郎。
“喂,什么事。”
他剛睡醒,沒什么力氣,聲音有點啞,語調軟綿綿的,蔣堯聽著覺得心里也軟綿綿的。
“這么早就睡了?”
“沒,打了個盹兒。”
“懶。”蔣堯笑了聲,很有穿透力,隔著電話都覺得耳朵酥軟,“吃飽了就睡,當心變小肥兔。”
“滾,沒事我掛了。”
“別,有事,能不能對哥有點耐心……明天楊亦樂生日,定了間密室逃脫,看評價挺有意思的,去不去?”
“不去,要復習。”
“這么認真?我看你都埋頭苦讀一個星期了,放松一下嘛,人家楊亦樂特意讓我邀請你,你如果不去,他可能要哭了。”
“……他讓你邀請我的?”
“是啊,哦,當然,哥也想跟你一起去。”
尹澈勾唇:“行吧。”
“那就這么說定了啊。對了,我還邀請了白語薇,你猜怎么?她居然答應了!還特意推了補課跟我出去,明天你給我點面子啊,別當著她面損我。”
尹澈忽然覺得呼吸不暢,看了眼窗戶,沒開,難怪空氣好悶。
“也是楊亦樂讓你邀請的嗎?”
“不是啊,楊亦樂跟她又不認識,是我問的,楊亦樂也同意了。”蔣堯挺得意,“我就說有希望吧,希望掌握在主動者手里。”
“算你厲害。”尹澈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
秋夜的晚風蕭瑟微冷,花園里的鮮花已經盡數凋零了,管家說明天就會換上一批新花和常青樹。
其實到了明年春天,花還會再開,只是人不給它機會。
夜色的另一邊,秋風將陰冷小巷子里的人吹得一哆嗦。
蔣堯掛了電話,給楊亦樂發了句:“我帶上我同桌行嗎?”
楊亦樂回得很快:“好啊好啊,我正想讓你幫忙邀請他呢,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謝謝你了,蔣堯。”
“沒事。”
屏幕光暗了下去,蔣堯吁出一口氣,將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往后一捋,黑暗中的臉龐俊朗漠然,朝巷子深處喊:“好了沒?”
一人很快從里頭小跑出來,踢翻了幾個散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畢恭畢敬地立定在他面前,打報告:“堯哥,那傻逼太蠢了,一道數列填空題卡了半天,我都想替他做了,他怎么考上一中的?還學生干部?”
蔣堯冷嗤:“誰知道,你們繼續監督著,這張卷子不做到130分別讓他走。我沒空耗著了,我妹要喝奶茶,說是什么網紅店,排隊要一小時,再不去就關門了。”
“好好好,您慢走。”那人恭敬相送。
夜深人靜,僻遠的小巷子深處時不時爆發出凄慘的嚎叫,把流浪貓嚇得都不敢靠近:
“你們到底什么人!我招你們惹你們了?揍都揍完了還讓我做卷子!有毛病嗎!”
……
“他媽的老子不做了!誰愛做誰做吧!真當老子怕你們啊!”
……
“草泥馬扒我衣服干嗎!!!救命啊這里有一群變態啊!!”
……
“操!!不準畫那里!放手!!我再做一次還不行嗎!!”
……
“這他媽是高考卷!我說怎么這么難!老子才高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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