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天沒離
梁煙正想著,衣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梁煙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數字。
姜木:“誰啊?”
“不知道。”梁煙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喂。”
對面明顯是個男人的聲音:“是我。”
梁煙只好接著問:“你是誰啊?”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頓了頓,最后還是開口道,“陸林誠。”
梁煙嚇得手機從掌心一滑,空中打了好幾個圈兒后險險才抓住。
聽筒里,陸林誠熬夜過后的嗓音微啞:“梁煙,我們見面談談吧。”
梁煙本以為陸林誠會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一頓說她自炒,再不濟也要刺她幾句以消心頭只恨,卻沒想到他語氣聽起來還挺正常,仿佛那個好好拍著戲卻被她一通操作卷入風口浪尖的另有其人,梁煙事先也沒想到取個關會鬧這么大,這回畢竟全是她造成的,對連累陸林誠心有愧疚,所以說話時氣勢明顯矮了一截,只規規矩矩地答道:“哦。”
陸林誠:“后天你應該有空吧,我后天回家。”
“……家?”梁煙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然后才意識到陸林誠口中說的“家”應該是楠靜區那套二百多平的公寓,姜木說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房子。
“嗯。”陸林誠淡淡應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梁煙放下手機,屏幕上剛剛一分三十秒的通話記錄提醒她不是做夢。
姜木一看梁煙那個反應就知道打電話的肯定是陸林誠,湊過去問:“他說什么了?罵你了?”
“沒有。”梁煙搖頭,“他只說要跟我當面談一談。”
“當面談?”姜木皺了眉,“他說要當面談什么了嗎?”
“也沒有。”梁煙繼續搖頭,但是內心已經有了猜測。
對被取關然后上熱搜一點也不生氣,打電話時語氣淡定,還要當面談的事情。
梁煙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因為陸林誠要當面跟她談離婚啊。
……
姜木發現梁煙一通電話過后突然安靜了下來,握著手機靜靜地坐在那里,像一只落了單的幼獸。
梁煙吸了吸鼻子。
果然還是離婚了。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永遠在吵架的父母突然有一天不吵架了,兩個人還一起帶她去飯館吃了飯,梁煙記得那時候她左手牽著她爸右手牽著她媽媽,一路蹦蹦跳跳高興得臉都紅了,讓二人牽著帶去了當地封閉式的體校。
梁煙咬著手指,看自己被父母親手交到體校的生活老師手上,她媽媽蹲下來理了理她的衣領:“爸爸跟媽媽已經離婚了,我們都不能再管你了,以后煙煙就在學校里住,我們有空就來看你,好嗎?”
梁煙不是那種在寵愛中長大有資本撒潑任性的女孩,知道這些溫聲軟語已經是最后的溫柔了,紅著眼圈說了聲“好”,然后就看到那一男一女,在體校門口形同陌路分道揚鑣。
梁煙看著那兩人的身影,小拳頭緊握,做了一件最大膽的事。
她突然哭著跑上去追,撕心裂肺地在后面呼喊,那兩人仿佛聽見她的哭喊了,卻仍然頭也不回。
體校老式的鐵大門被無情地關上。
她開始時一直在等他們來看她,每天拼了命地訓練就為了他們來時可以驕傲地跟他們說她的成績,他們丟下她時明明說過有空就來,可是她等啊等,等到最后她都數不清楚多少年了,他們卻也沒有來過。
梁煙從那時起就害怕極了被拋棄的滋味,小時候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眼前總是那扇隔開她幼小童年的冰冷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