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灃都準備了這樣滿足她虛榮心的禮物,那她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在周明灃略顯尷尬的眼神中,姜津津從包里掏啊掏啊,終于掏出了那個鑰匙扣,她攤開掌心,掌心里是那只小黃雞。
“這是?”
姜津津:“禮物啊,七夕禮物,我親手做的。”
“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為了表達這個特殊性,姜津津又補充了一句,“我可再沒為第二個人做過。”
周明灃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我也沒為別人做過。”
其實他的禮物已經送出去了。
只是她還不知道那是禮物。
羞恥心這種東西,周明灃也是很多年沒有過了,所以他也沒有告訴她,那個現在她放頭繩的木匣子是他做的。
她似乎也以為這個木匣子,包括頭繩,都是阿姨幫她整理的。
就像姜津津想的那樣,周明灃的確沒那個時間陪她看電影或者看星星,兩人在周氏大樓外面呆了快二十分鐘,大概周明灃已經尬得腳趾為她摳出芭比城堡,他主動提出:“我們回家吧。”
姜津津反而很喜歡這份禮物。
跟上次的花籃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比花籃更得她心。
她也猜得到,以周明灃的性格,這肯定不是他的手筆。
“是劉助理安排的吧?”回程的路上,姜津津還在想著那高調的表白,喜滋滋地問。
周明灃不動聲色地,“嗯。”
“真想跟劉助理交朋友了。”姜津津都覺得,劉助理過分了解女人了。從花籃到這一出,哪一次不是正好戳她心坎?
這一次可比花籃高奢多了。
周明灃一臉平淡地注意著路況,說道:“可能是他太太出的主意。”
“哦?”姜津津說,“難怪呢,有軍師啊。”
“他跟他太太在一起很多年了,聽說今年是第八年。”
姜津津感慨,“那很不容易。”
老一輩的人幾乎都是相互攙扶著度過一輩子。對于現代人來說,一輩子仿佛也是一個童話。
姜津津就沒談過太久的戀愛。
最長的一段也不過才兩年,并且兩年里,大半時間都是異國戀,對方在留學,而她在國內,真正相處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個月。
八年……
太不容易了。
“時間會過得很快。”周明灃說。
要說姜津津對周明灃沒有感覺,那絕對不是,如果沒有感覺,之前的安慰擁抱,那成什么了?
只是,跟周明灃談戀愛的成本也很高。
這幾乎就是婚內戀愛。
姜津津決定試探周明灃一下。至少這一刻,她是想把自己的內心敞開給他看的。
談戀愛就是這樣,得兩個人都同意。
“是啊。”姜津津假裝不經意地問道:“你跟周衍媽媽現在也會經常聯系嗎?”
周明灃似乎有些訝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依然誠實地回道:“頻率不高。她有了丈夫,就算打電話,也都是為了阿衍。”
“其實問這個問題好像不太合適……”她鋪墊著。
周明灃淡淡地打斷她,“沒有什么不能問的。”
“那我就問了啊。就是……你們為什么離婚啊?”姜津津掰著手指頭,“你們是大學同學,算算周衍的年紀,幾乎是一畢業就結婚了吧?”
“嗯。”周明灃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結婚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同樣,離婚也是。”
“哦……”姜津津看向他,“那,是不愛了嗎?”
周明灃臉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也許。”
這回答了個寂寞。
他好像什么都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姜津津無奈:“你不愛她了嗎?”
愛,這個字在周明灃的前半生里實在陌生。
“你覺得愛是什么?”他問。
姜津津來了精神,這是要跟她討論哲學嗎?那她可太懂愛是什么了,“愛應該是,每天都想跟對方在一起,通俗一點的來說,想一起吃很多頓飯,想一起睡很多次覺。”
“按照你的定義,那是不愛了。”周明灃回。
“好冷血哦。”
周明灃失笑,“她對我也是一樣,與其說是冷血,不如說是理智。”
“所以,你們是因為不愛對方了就選擇分開嗎?”
在周明灃看來,姜津津是天真的,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有自己的小智慧,可對于人生,她在他面前非常青澀。
如果婚姻,能夠用愛或者不愛來評判,那就太過簡單了。
就像現在,她雖然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但實際上,他們不曾踏入婚姻。
有的婚姻,會是支柱,會給人源源不斷的溫暖。
有的婚姻,則是一潭死水,消耗著彼此,直到精神逐漸干涸。
周明灃不知道該怎么跟姜津津說他跟鐘菲的事,只能點了下頭,“也可以這么說。”
姜津津又問:“是你提的還是她提的?”
“她吧。”周明灃向來都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論及鐘菲的不是。他跟鐘菲已經不是伴侶,也不是朋友,但如果她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一定不會拒絕,同樣,他相信鐘菲也是這樣想的。
“你就答應了?都沒有挽留嗎?”
周明灃笑說:“她現在過得更好。”
姜津津懂了,“所以,你是那種如果對方要離開要分手,你也不會阻攔挽留?會好聚好散?”
周明灃眸色深沉,不過一會兒,又恢復了從容鎮定,“嗯。”
姜津津松了一口氣。
她倒不是說,一談戀愛就想到分手。只是未來的事誰都說不好,就比如她后天想吃火鍋,但到了后天,就不一定真的想吃火鍋。每一段戀愛開始之前,她都會試著確認一下對方的人品,要是對方分手就要死要活、或者是堅定的一次就是一生,那她絕對不會招惹。
喜歡一個人,當然會想到跟對方長長久久,可同時,也要接受自己只是對方人生路程中的一小段風景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