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女仆反應極地點燃了燭臺,周圍重恢復光明。地上落著一把弩弓和幾只箭,正是城堡里仿制裝飾品。眾人看了,全面面相覷,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詫異樣子。
溯冷著臉,滿面罩霜,陰沉沉地盯著面前這群集體裝傻人,剛要說什么,甄愛卻扯住了他手。他低頭,就見她深深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他心驀然一軟,還有些痛。
他才知道,她其實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現把兇手揪出來,組織人便會殺了這個兇手,并開始親自動手殺剩下人;而甄愛她認為現時機不對;
可他慌了,要是還不揪出來,甄愛就會繼續處危險里。
明知道是誰卻不能有所行動感覺,太憋悶了!
讓他覺得諷刺是,甄愛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卻本能地想著大局,想著其他人安全;而那個兇手呢,僅憑猜測,以為甄愛看出了他真面目,為求自保,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殺手。
溯心疼地把甄愛攬進懷里,下頜抵著她額頭,輕聲說:“好,聽你。”
這次,所有人都拿了三架燭臺,一路不多話地往回走。
溯拉上甄愛走后,他摁著她手腕,讓她落后自己半個身位,仿佛時刻準備著,前邊如果出了什么事,他立刻會擋她身前。
甄愛拗不過他力氣,只能順著他。
不知為什么,從剛才到現,他異常安靜,不像前幾次有人死亡時他會隱忍著怒氣,也不像聽大家聊天時不動聲色地思量判斷。此刻他靜得像潭深水,波瀾不起。唯獨掌心力量大得驚人,像要把她手腕掐斷似。
這種靜讓甄愛覺得陌生,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一路不再說話,也沒和她有任何交流。
走到主堡大廳時,驚悚一幕再度出現。
大廳巨大吊燈上,懸掛著一個人,僵硬身子隨著燈影搖來搖去。眾人心中一驚,細細一看,卻是主持人蠟像。
可根據之前規律,主持人或許已經遭遇不測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樣貌逼真蠟像吊大廳中央實是滲人。律師和作家一起把它拿了下來,又叫上大家一起去找主持人
只是這下,大家心里都有了陰霾,就像此刻城堡外邊暴風驟雨天氣。
溯依舊一不發,經過時卻特意側過頭去,認真看了一眼律師蠟像。那張白色臉上,少了一只眼睛。頭部也有些變形。就像有人拿某種堅硬細長東西從蠟像眼睛里刺進去,又拔走了假兇器。
因為少了兇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律師蠟像,也出問題了。
這會暗示著什么?
溯垂下眸,其實他現自身難保,還有甄愛這份牽掛,其他人,他已經無暇顧及。
才接近13個臥室走廊,撲面而來一股濃烈血腥味,彌漫清冷而狹窄走廊上,讓人心驚膽戰。
誰都以為主持人是被吊死,可他其實坐地上,背靠著走廊邊裝飾案幾,脖子上繞了根繩子,繩子另一端關案幾抽屜里。
他因此而被固定,兩腿蹬直,兩手垂著,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像個破布娃娃。
真很像。他還歪著頭,睜著恐懼眼睛,眼珠子滲著血像要從眼眶中迸裂出來。頭骨被砸七歪八扭,全是血洞。
死相相當之慘烈。
女仆小姐捂住嘴,幾欲嘔吐。
甄愛皺了眉,問:“剛才你們都是一起去起居室里抱毛毯,有誰回來過臥室這邊?”
好幾個人都說是主持人自己要回房間拿東西。他們都沒有過來這邊。
“那你們拿了毛毯之后,是誰后一個去附堡,就是我昏迷地方?”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演員。
演員抱著手,冷哼一聲:“我有那個力氣把他打成這樣?要是我殺人,我也會讓他光溜溜地死我床上。”
眾人:
溯心無旁騖地掃了一眼現場,幾個疑點立刻他眼前浮現。
1和以往不一樣,現場非常凌亂,地毯上全是搏斗痕跡,主持人被殺時有劇liè掙扎和反抗;可兇手之前神一樣地制服另外幾個死者,大家都毫無反抗,為什么到主持人這里沒有效果了?這和主持人說那個故事有什么關系?
2兇手殺主持人時候,一下子用繩子,一下子用利器,手法變來變去很混亂。臨時起意?準備不充分?
3律師蠟像空眼睛是怎么回事?兇手原本準備先殺律師,可中途臨時換了人?為什么?還有沒有別原因?
可他此刻什么話也不想說。
甄愛忽然發覺溯一直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地上主持人,不知她錯覺還是燈光,他臉色似乎有些發白。
可她阿溯怎么可能露出虛弱表情?
果然,下一秒,他安然自若地抬起頭,看著眾人,神色堅定,說出來話卻讓所有人都驚訝:
“我們們此分道揚鑣吧!還有三個小時天亮,看樣子暴風雨也會停。因為有人上島之前通知了警察,所以明早七點左右,會有警方人過來。剩下4個小時里,我建議你們寸步不離地待一起。如果你們想把自己關進房里,請確保不要對任何人開門,兇手真面目會出乎你們所有人意料。”
說完,抓住甄愛手腕:“我們們回房吧。”
這一抓力度之大,讓甄愛驚訝。也就是這一抓,她似乎感覺到了他匆忙和慌亂,仿佛要逃離什么。
外表看上去依舊鎮定,卻又莫名悲哀情緒從他掌心蔓延。
甄愛心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
作家追上去,問:“邏輯學家先生,你不和我們們一起了?”
他急速腳步突然頓住,害甄愛差點兒撞到他身上。
他背對著眾人,嗓音平淡:“我想保護每個人,但顯然,那是不可能。”分明平平靜靜,可聽上去怎么那么傷感,叫人心酸,“與其一個都保護不了,不如保護重要。”
他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住:“對不起,大家。但如果你們聽從我剛才忠告,暫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還有4個小時請大家堅持下去,不要相信身邊兇手,但也不要驚慌失措去主動害人。”
說完,拉著甄愛走了。
才一進門,甄愛就忍不住問:“阿溯,你怎么突然之間變得那么奇怪?”
他卻沒有回答,背身對著她,穩穩地鎖上房門,又極其緩慢地回身,像個虛弱老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房里沒開燈,他頹然地靠高高柜子旁,淡淡笑著看她。
甄愛這才發現,天光微弱,他臉色慘白得嚇人。
她立刻打開燈,一看究竟,卻見他倚柜子上,側臉白皙而柔弱,右手顫了顫,手指松開,一只剩了大半截木箭從他黑色風衣袖子里掉落到地毯上。
前端被折斷了,裂口木上還粘著血。
甄愛仿佛明白了,瘋了般撲過去拉開他風衣,頓時驚得灰飛魄散。他左胸口駭然大片鮮紅血漬,銹漬斑斑箭頭幾乎整個隱沒進去了。
這就是剛才黑暗中他給她擋下?他強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那么久?一路上他牽著她走人群后面時,心里是多么悲傷害怕?
難怪那時他手那么用力,隱忍著顫抖,是不是怕如果再來一次攻擊,他守不住她?
她驚愕地抬頭看他,悲慟:“阿溯……”
“噓!別做聲。”他食指筆她唇邊,一會兒功夫他臉色白得像紙,卻還淡淡地笑著,“我沒事。”
甄愛眼淚都出來了:“我去找管家先生和女仆小姐。”
“別……”他拉住她,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費力,聲音虛弱,卻還帶著滿滿不舍與疼惜,“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受了傷,不然,我可就真護不住你了。”
他蒼白地笑著,垂眸看她,心痛難當。外面那些人里,除了兇手,還有組織殺手;除了組織殺手,還有……
他之前一直沒想過,亞瑟竟然也親自來了。
他甄愛,他該怎么護住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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