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垂眸,道:“有這幾封信,蘇、盧兩人當年參與劫殺案之事,算是證據確鑿了,”說著,手指摩挲了一番手里的信,道,“將那兩人帶回大理寺!時隔二十多年,這劫殺案還是要給個交待的。”
兩人應了一聲“是”,對視了一眼,欲又止:林少卿還是未說出這幾封信的來處。
不說顯然不是忘了,而是不欲說,至少現在不欲說。
頓了頓,林斐又道:“馮同被殺是因為聽到了劉三青、張五林兩人在游船上談論當年的劫殺案,以此要挾向兩人索要好處,”說到這里,林斐搖了搖頭,“劉、張這等精明之人怎會如馮同所愿?一面先行給了好處安撫住馮同,讓馮同以為自己拿捏住了他二人;一面又尋到了錢承義。事發當日,一行人以給予錢財的由頭將馮同約至劉三青堆放石頭的廢棄糧倉,殺了馮同,事后還徹底清理了現場。”
至此,劉三青為何在自己堆放原石的庫房發生了偷盜之事后并未加緊防護,反而還以“石頭笨重,不好偷盜”的理由遣護衛回去休息的疑問算是解釋的通了。
因為劉三青等人要在那廢棄糧倉中殺害馮同,自是要先把護衛遣走的。
如此的話,那時福年偷盜之事便變得微妙了起來,整件事一環扣一環,若沒有時福年偷盜原石的借口,劉三青顯然是要另尋借口的。
“那個殺了劉三青的乞兒是什么人安排的?”劉元自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開口說道,“劉三青的死顯然不是倒霉運氣不佳遇上仇人這么簡單!而是仇人埋伏在了其必經之路上,目的就是為了殺他。再加上那乞兒跑去糧倉偷盜混淆視聽……”
“是劉三青自己安排的。”林斐開口,打斷了劉元的問話,指向那幾封信最下頭一封兩人還未來得及看的信,說道,“劉三青自己交待了,不論當年的劫殺案還是殺馮同,甚至他自己之死,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到底是當年一手擊敗的對手,對時福年的性子,劉三青十分了解。他以自己為餌,露了個頭,那時福年便沒忍住心中的貪念,去偷石頭了。隨后石頭落下,將時福年砸傷之后,他又喬裝去見了時福年,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了時日無多,對自己怨恨已久的時福年。時福年魚死網破,果然在其必經之地上對劉三青下了手。”林斐說到這里,瞥向面前驚愕不已的兩人,說道,“這便解釋得通為何時福年能這般巧的遇上劉三青,且遇上時,劉三青身邊未帶護衛,自己也未還手了。”
既然還識得回去的路,還能走路,便沒有醉到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劉三青一點反抗也無,若無迷藥之流的相助,便只有自己‘主動配合’了。
至此,馮同、劉三青等人的案子隨著劉三青的主動交待算是暫且將過程理清楚了。
死去的劉三青就是那只看不見的手,一手安排了幾人包括自己的死。
想起去尋劉三青問話時,劉三青的應對以及那過目不忘的出眾天賦,可以看出此人確實有幾分手段,他能安排這些不奇怪。
可……這個案子,遠遠沒到結案的時候。
如今死去的幾個人,除卻自殺的毛管事之外,怎么死的都清楚了,可由這些人之死牽連出的舊事同舊案卻依舊迷霧重重。
“劉三青殺馮同為了防止秘密走漏這不奇怪,可他又為何要安排時福年殺了自己?”白諸說道,“還有那個毛管事,他同劉三青等人又有什么關系?若只是錢財的事……這些人倒不是沒有。可單憑幾個商人,是決計不可能讓毛管事這般不聲不響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