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宴樓往來皆貴客,互不打擾已成了一股“約定俗成”的規矩,能在這里大聲喧嘩,絲毫不顧忌擾到正在吃飯的食客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便是不消顧忌旁人的“貴客”了。
看著自樓上雅間上下來的一行人,黃三小姐沉默了片刻,轉身將屏風又拉了回去,而后才轉頭對朝自己望來的荀洲和溫明棠說道:“是那群蒙受祖蔭的宗室子弟,所謂的‘富貴閑人’,莫去惹他們!”
看著沉默下來的黃三小姐,荀洲目露驚訝之色:“難得見你這般避諱的!”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黃三小姐竟也有這種時候?
黃三小姐聞,搖了搖頭,道:“我爹說過,莫要輕易招惹這些人!便連朝中不少權臣,很多時候對他們也要避之三分的!”
“他們蒙受祖蔭,不消科考入仕,不消建功立業,只要不惹出什么大麻煩來,這份祖蔭便一直是他們的,奪不走!”黃三小姐說道,“這些富貴閑人瞧著‘閑’,論表面風光比不得權臣,可真起沖突來,反而是看似風光的權臣要吃悶虧!”
“這些人抱作一團,不同你明著來,同你暗著來。暗中在百姓中煽風點火,只叫百姓看到風光的權臣‘仗勢欺人’,欺辱他們這些‘富貴閑人’!”黃三小姐說道,“多少權臣好不容易走到如今這地位,花費了大量心血,有幾個會去同‘富貴閑人’們破釜沉舟的博一搏的?所得一切來的太不容易,才愈發束手束腳,思來想去,便不同他們硬碰硬,吃下了這個悶虧!”
權臣尚且吃悶虧,百姓自然更糟糕了!
黃三小姐唏噓道:“多少年了,都是如此!這些‘富貴閑人’生來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將‘富貴閑人’四個字玩弄至淋漓盡致的地步!”
溫明棠看著眼前唏噓的黃三小姐,又看向那幾個大笑著離開的“閑人們”,想到那個同樣出身富貴,卻出事的宗女,沒有接話。
暗地里欺辱人……何止是“欺辱”?
……
暮食過后,林斐帶著一份卷宗走入大堂,堂中魏服同白諸二人正說著那楊家郎君之事。
“姓楊的果然瘋了,”魏服蹙眉說道,“眼下都不知道是真瘋還是裝瘋!要此人開口怕是不會比蘇二老爺容易!”
傷在腦子,難不成還能把楊家郎君的腦子劈開來瞅一瞅是不是真瘋了不成?
“楊家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卻還是找不到。不過這真真一點都不奇怪!東西若是藏在楊家,那些兇徒早就讓楊家母子‘出意外’了!”白諸說道,“這些兇徒也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瘋了的姓楊的也罷,都在觀望!在等著我等先抓了人,才肯開口。”
“人都抓到牢里了,卻依然不肯開口!”魏服說到這里,不由冷哼了一聲,“說到底都是那些幕后之人為惡多年卻不倒給他們的‘底氣’,讓他們覺得靠山不倒,自己還有被救出來的一日!”
頑瘤是該根除了!為惡者不倒,只會叫這些惡人手里的刀覺得大榮律法形同虛設,只是個笑話!
正唏噓間,聽林斐的聲音自兩人身后響了起來:“隨我去見一見那個跳出來擔責的李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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