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當是酒菜吃到過半之后用來填腹飽肚的主食,卻偏偏叫人吃的欲罷不能。虞祭酒哭笑不得,不過好在雖說舍不得那竹舟里的竹筒飯,可心中到底惦記著接下來的飯菜,眾人還是先行罷手,繼續品嘗起旁的菜肴來。
溫明棠在后廚帶著人忙碌不已,因著是宴客菜,比起素日里公廚的菜食來,溫明棠在擺盤之上做了不少裝飾。
將雕好如牡丹一般的蘿卜花放入盤中,溫明棠點了點頭,擺手示意身旁的小廝將菜端過去。
忙至現在,主菜已上的差不多了,最后的甜點虞祭酒挑了溫明棠做的加了薄荷葉的綠豆糕以及蓋了酒釀圓子的冰粉,這個提前便已備好了,溫明棠松了口氣,將后廚暫且交給一旁的小廝們,準備去一旁的涼亭里坐下歇會兒。
只是還不待她走入涼亭坐下,便聽一道聲音自身后響了起來。
“可是……可是明棠小姐?”
聲音有些陌生,語氣也帶著些許遲疑,卻還是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溫明棠皺了皺眉,大抵是在大理寺呆了這么久生出的習慣,腦中本能的將此時驪山上的人走馬觀花一般的回想了一遍,一個名字很快便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荀洲!溫玄策死前不久新收的那位得意門生,改投王和門下的那位。
她轉過身,看向來人,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林斐、劉元他們慣有的審視。
十八九歲的年紀,年紀對上了!
容貌清秀,荀洲的阿姐既然能叫那裕王相中,必然美貌,有個這么美貌的阿姐,阿弟多半不會生的太丑。這相貌也對的上。
接下來便是他腰間懸掛的那只香囊了,香囊表面繡著大篆書寫的‘墨香’二字,若是女子所贈,多半不會用大篆這等“端莊肅重”的字體來繡字,是以,當是在香齋里買的香囊。
巧了!香齋里有個叫墨香齋的老字號在文人雅士中似乎很有名頭,她便曾看到魏服、白諸身上佩戴過墨香齋的香囊,而墨香齋的總店所在地便是朔州,在朔州當地最是有名。
粗粗一掃,面前這神色中略有幾分激動的年輕人同荀洲這個人都能對上,看來多半就是那個荀洲了。
正激動的荀洲對上的就是溫明棠這般審視的目光,不由嚇了一跳,恍然間以為自己對上大理寺的官員了,正想開口解釋一番自己的身份,便聽溫明棠開口了:“荀洲?”
不必再解釋自己身份的荀洲:“……”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點頭應了一聲“是”,雖是高興面前的女孩子沒有因他轉投王和一事記恨他,可這般審視的目光還是看的人怪不自在的。
“你既能尋到這里來,想是打聽過我的事的。”比起荀洲的不自在,女孩子的反應倒是尋常,她看向面前的荀洲,平靜的說道,“你當知曉我才被放出宮不久,對我爹的事一概不知。所以,你來尋我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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