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并沒有條件能夠安安穩穩坐下來上藥包扎,而且去哪里找藥和紗布呢
小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她開始環顧四周,發現他們來到了實驗大廳和圓柱形培養倉相對的那一邊。這一側墻壁上開了許多扇門,通往了并排排列著的一排小隔間——有她曾經進去過的檢查室和存放藥劑的儲藏室,還有一些未知功能的房間。
她忽然記起,亨德利博士和他的助理們之前,就是穿著手術服從中間某個房間出來的。
手術室——里面應該有包扎需要的各種藥品和工具!
而且配合自己剛才發動的能力的話,也許……
梅路艾姆大人,我們去那里!小麥指了指門口還堆著染血手術服的那間手術室:我也許有辦法創造一個臨時的安全空間!
聽到這里,不僅梅路艾姆朝小麥的方向轉過了頭,就連房間另一頭的大腦也動了動,緩緩朝它們的方向轉了過來——圍在它周圍、像惡犬般咆哮著的血霧,頓時像收到了進攻的指令,朝著兩人的方向快速彌漫了過來!
快進去!梅路艾姆來不及思考少女為何如此篤定。只見他迅速將尾巴朝前一送,輕輕將少女拋進了沒有合攏的金屬門內。緊接著又從旁邊拖拽了一張沉重的實驗桌,將其牢牢抵在了門口,以期在毒霧到來之前增加一些拖延的時間。
他閃身進屋,剛關上手術室的金屬門,就聽見身后傳來小麥堅定而擲地有聲的話語:
5-5-1,砦!
頓時,一股溫柔而強大的力量以少女腳下為原點,像流水般在地板上蔓延開來。當這力量觸碰到四周的墻壁時,它的移動并未停止,而是奇跡般地沿著墻面垂直向上,直至最終在天花板上匯合成完整的一整片——梅路艾姆清晰地感受到,整個房間現在已經完全被小麥的念力所籠罩,仿佛一個密不透風的盒子。
下一秒,帶著深深惡意和怨念的血霧到達了門口!
兩人透過手術室大門上的觀察窗清晰地看到,門口那張厚重的實驗桌很快便如冰雪遇見了烈焰般飛速融化,然而同樣浸染在血霧中的大門,卻因為覆蓋在表面那溫柔的念力保護而完好無損。
這……也是藥劑的能力梅路艾姆挑挑眉,看向了站在房間中央白發輕舞、因催動力量而全身覆蓋著香甜念力的人類女孩。
作為一名可以和世界冠軍打得有來有往的優秀棋手,他當然熟知砦是軍儀棋中的一個棋子,可以在四面都被圍合時形成一個堅固的堡壘,只要保持原地不動便能在一段時間里保護被圍合的己方棋子不被敵方吃掉。
四面圍合,保護己方的棋子……對應到現實里倒是十分有趣和實用的能力。而且……
看著這已經具現化出實體、即使不用凝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念力,梅路艾姆嘴角勾起一個難以察覺的弧度。
與其說是喝了什么奇怪的藥劑,他倒是覺得這更像是某人無師自通開發了某種了不起的念能力呢——以軍儀棋為基礎的念能力么,呵呵,果然是她干得出來的事情!
……
呼!好險!幸虧成功了……這樣應該能維持一會兒了。房間中央的小麥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砦形成的屏障的牢固度,便散去了圍繞在周身的念力:我們快點去找藥給您包扎傷口,然后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吧!畢竟砦的能力在棋局里只能持續三局,估計在現實中也維持不了太久的……
……小……麥…………
是,梅路艾姆大人您叫我……咦小麥停住了,這個虛弱而沙啞的聲音,好像不是眼前的人發出的……手術室里還有其他人!
梅路艾姆比她反應更快一步。只見他迅速沖向手術室靠內的操作間,猛地一把掀開之前一直拉著的醫用隔斷簾,在看清里面的情況后綠色的手臂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即焦急地回頭:你先別進來!
可惜太晚了,跟著一頭沖進來的小麥已經看到了簾子后面的景象——
她總算是知道剛才亨德利等人身上濺滿的血都是哪里來的了。
只見簾子后面的墻壁和地面上滿是飛濺的鮮血,有幾道還在順著綠色的墻體緩慢滑落,畫出歪歪扭扭仿佛惡魔咒文般的軌跡,像是某種還未完成的屠宰或者祭祀現場;不銹鋼的工具架上七零八落地擺放著各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刀具,鋒利的刀尖上血跡還未干涸,在頭頂的無影燈照射下反射著瘆人的寒光;
而正中央的手術臺上,一具……不,應該說是半具少年的軀體躺在血泊中——盡管少年的胸膛以下被大片鋪巾覆蓋,但薄薄的鋪巾已被鮮血浸透,緊貼著身體,暴露出他腰部以下空無一物的殘酷事實;少年的金發早已被血水浸透,就連那如翡翠般剔透的雙眼也已經如明珠蒙塵,失去了昔日的溫度與光彩。
如果不是胸膛那微不可見的起伏,這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還活著的人!
而且更加讓小麥難受的是,眼前這個如破舊玩偶般支離破碎的少年,是她已熟識多年、卻直到不久前才第一次見到長大后模樣的……
克……克里斯小麥覺得自己的聲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顫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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