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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的看了低著頭的亞芠,由亞芠的神態當中,里昂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如果他沒有給亞芠一個明確的說明的話,恐怕他是別想從亞芠的嘴里知道任何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里昂走到窗前,背對著亞芠,看著窗外,忽然哀傷的嘆口氣道:“所有認識我的人全都知道,我生性極愛各處游歷,在我活了這三十多將近四十個年頭以來,除了少年以及求師期間還有四年前我從你們家回來之后待在家里的這段時間以外,我幾乎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點逗留一個月以上。”
“可是,就在二十年前,我曾經在斯達帝國邊境的魔鬼沼澤附近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住了快一年。”
“那年,是我的姊姊,你的母親嫁到你們家的第二年,我在見過姊姊以后,順道的走到斯達帝國境內,打算去斯達帝國游歷一番。”
“可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的,就在我踏進斯達帝國的第二天,在那座無名的小村莊中,我的心就失去了,被一個純真善良又美麗的姑娘給偷走了。”
“那一年,我和她,在那做小村子當中度過了相當幸福的一段歲月。”
“當時有好幾次,我接獲到了我師傅的書信,要我回來參加我師門的一場與焰靈門每逢二十年一次的比斗,那一場的比斗,太乙門的代表人選是我。”
“可笑的是,當初原本在我知道我被我師傅選為那一年與焰靈門的弟子交手時,我還興奮了好久,可是,在我跟那小姑娘一起生活之后,我怎么也不肯再去參加兩門的比斗,尤其是在我知道我的愛人已經懷孕的那時候,我更是不肯離開了。”
“可是,后來不知怎么的,我師傅竟然會親自的來到了我的小村子,將百般不愿的我強行的帶離了我的愛人的身邊,強迫我去參加那一場比試,事后我才知道善解人意的她因為不忍我為難,所以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主動的寫信通知了我的師門。”
“可是這樣強迫我去參加比武,結果是可想而知,無心于戰斗的我,那里會是對方的對手,結果我不但慘敗了,而且也身受重傷,足足的昏迷了兩個多月,最后還是我師祖請來圣靈前輩才救回我的這條小命,但是我也在床上躺了近五個月才恢復行動能力。”
“當我在五個月之后,恢復了行動能力的我終于再度的回到了那個小村子之后,我幾乎不敢置信,迎接我的竟然是我那愛人的墳墓,以及村人口中那失去了蹤影的我的女兒的消息。”
里昂轉過身來,面對著亞芠,眼中**的悲痛是亞芠從來不曾在他這個向來給人開朗感覺的小舅身上所見過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里昂似乎藉此平息一下自己心中的激動情緒,用著彷佛是在敘述著別人的故事的口氣,里昂近乎麻木道:“事后,我大病了一場,恢復過來以后,我才由村人的口中知道,由于那年發生了旱災,村子里的糧食不夠,我那無緣的岳父一家打算搬到其他的地方去,但是她怎么也不肯走,一定要留在村子中等我回來,最后我岳父沒法,只得留她一個人在村子里,托村子里不愿搬走的人幫忙照顧他。”
“但是可想而知,連自己都無法養活了,又怎么有能力去幫助一個非親非故的人?”
“于是,她在懷孕期間因為身體虛弱,導致她在為我生了一個女兒之后,他就因為產后失調而生了一場重病,最后死于病危。”
通紅的眼眶中有著莫名的液體在打滾,里昂深深的自責道:“都是我,他要不是為了要等我這個沒出息的人的話,又怎么會因而送命呢!”
亞芠微微的嘆息,他可以想見當里昂在知道這一個消息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個悲痛,又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后來,我又從村人的嘴中知道,在我妻子臨終前,曾經有一個高貴的女士向他們詢問過我的事情,而且他們也曾經看到了那位女士照顧著我的妻子。”
“可是,就在我妻子死后,那位女士在協調村人辦妥了我的妻子的后事之后,他便抱著我那個新生的女兒從村人的面前消失了,沒有一個村人知道她去哪了!”
“琪娜,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替我生了一個女兒時,我的心中是如何的高興,又是如何的傷心嗎?”
低語著,里昂忍不住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喃喃的低語不止,連亞芠那無比靈敏的耳朵也只能勉強的聽到了里昂的頭一句,其他的彷佛在里昂尚未出口時,就消失在他的唇間了。
亞芠心中明白,里昂嘴中的那個名字琪娜的主人一定就是他那個福薄的無緣舅媽,而且,也是夜月的母親。
不斷的低語之后,里昂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笑道:“當我完全的恢復之后,我旅行的目的變成了為了找尋那個村人口中的那個在我的妻子臨終前照顧她,抱走了我的女兒的那個女士。”
“而這些,我除了你母親以外,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了你外公與外婆,你母親死后,你是第二個知道我這段經歷的人。”
說完這些話之后,整個房間里面陷入了沈默當中,暗自想著這件事以及沈浸于昔日悲痛情緒的里昂全都不再說話。
久久之后,亞芠終于抬起頭來說道:“小舅,難道你就這樣在世界各地不斷的流浪,就為了找尋那個女士還有你的女兒?”
里昂深深的看著亞芠,苦笑道:“是又怎樣?還是徒勞無功,什么也找不到。”
現在亞芠終于了解了里昂在他記憶里總是不斷的流浪的真相了。
雖然很想幫助里昂完成他的心愿,而且亞芠幾乎就能夠確定夜月就是他那個讓里昂小舅找了十多年徒勞無功的表妹,,但是亞芠還是要確定一下。
“小舅,就算你找到了那個女士,或者是表妹,你又怎么能夠確定她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里昂肯定的點點頭道:“我知道,我跟琪娜所生的女兒我一定能夠認得的,而且,在我女兒的身上應該還有一個信物在,那是我跟琪娜的定情之物。”
亞芠強忍的心中的急切,故做好奇道:“小舅,是什么樣的信物?”
里昂珍而珍之的從頸下掏出了一條項煉,遞給了亞芠看。
亞芠接過了這一個項煉之后,仔細的一瞧,發現到這一條項煉的樣式十分的簡單只是一條堅固的項煉本身,再加上一個圈狀的飾物套在項煉上而已。
亞芠仔細的一瞧,發現到這一個串在項煉上的飾物竟然是一個樣式相當古樸的戒指。
亞芠一看到這支戒指幾乎就能夠斷定這支戒指是與夜月當初拿給他看的那一個戒指是一對的,不管是在樣式還是在材質上,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里昂懷念道:“這一支戒指本來應該是一對的,那是我用在小村外發現到的一種奇異的礦石親手打造出來的,我一只,琪娜也有一只,琪娜的那一只上面刻著夜月兩個字,我的這一個上面刻著耀陽兩個字,我們約定好了,將來如果生出來的孩子是男孩,他就叫耀陽,如果是女孩----”
猛然的抬起頭來,里昂那銳利的目光似乎是射進了亞芠的眼底,一字一句:“就叫做夜月!”
亞芠輕吸了一口氣,回望著里昂,忽然起身來到了里昂的面前,嚴肅的臉上忽然洋溢出了祝福的笑容,微笑道:“我想,關于那位高貴的女士,她應該就是是大陸十大高手之一的六靈魔女。”
“對吧,‘夜月’!”忽然的轉過頭去,面對著窗外的某一個黑暗的角落,亞芠微笑的問道。
幽幽的,恍若1條來自不知名之處的幽魂,一個潔白的清麗身影由那黑暗的角落里慢慢的浮現出來,不是那夜月是誰呢?只是此時的夜月臉上失去了平常的笑容,留下了兩行晶瑩的淚珠。
正如亞芠無法避開夜月那玄乎其玄的靈異感應,因為察覺到亞芠半夜不睡覺反而隨著一個仆人往這走來的怪異行動,因而暗自跟隨在亞芠的身后一看究竟的夜月行蹤同樣無法瞞過亞芠的靈感,盡管夜月已經相當的小心并且用魔法隱起身來也一樣。
只是,夜月怎么也沒有想到,她一時之間無意隨著亞芠的行動,竟然會聽到了關系到她切身的身世,情緒激動之下,然后又在亞芠揭破她的行蹤之下,夜月只得現身出來。
驚訝的望著窗外的白色身影,里昂難掩他臉上那混雜著震驚、興奮、急切、渴望等種種復雜的情緒,一時之間,竟然叫里昂只能愣愣的望著夜月的身影,完全的說不出話來。
亞芠淡淡的一笑,將手中的戒指項煉放回到像個木頭似的里昂手上,拍拍里昂的肩膀,下一瞬間,亞芠已經出現在窗外夜月的身邊,并肩的站在夜月的身邊,面對著望著夜月背后的夜色,悠悠道:“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至于你怎么決定,大哥都支持你。”
說完,亞芠也拍拍夜月削弱的肩膀,給夜月一個鼓勵的微笑,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一個主宅區的區域,把時間與空間留給了這對曾相見卻不相識的父女。
待亞芠走了之后,夜月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東西,放在平攤的掌心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佛藉此給予自己足夠的勇氣,露出了一個淚中帶笑的表情,緩緩的走向了里昂,直到隔著窗戶相對為止。
里昂的眼光已經完全被夜月手中的東西給吸引注目光了,那是一只背后刻著夜月兩個字,原本該與耀陽成一對的另外一只戒指。
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里昂忽然不顧兩人一在內一在外,隔著窗戶,里昂緊緊的擁抱住夜月,語哭音的叫道:“夜月,我的女兒呀!為父的對不起你!”經過了一個不眠之夜,打從出來以后便一直一個人站在隆府綠屏花園的草地當中的亞芠,仔細的看這在夜色下,與白天不同的這座他母親親手設計的花園。
每一個地方,都讓亞芠有深刻的體會,都讓他可以感受到當時他母親設計這做綠屏花園時的那種慧心巧思,不知不覺,直到天亮。
就在天際微明之時,原本一直享受著這寧靜的亞芠忽然的眉頭微微的一皺,遠處的大門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清晨的寧靜。
微微的偏過頭去看了一下大門的方向,盡管亞芠的目光向來銳利,但是他也無法穿過那重重的綠樹所組成的屏障,看到那大門處到底是誰打擾了他的寧靜。
感覺到亞芠的心情有點浮動,原本一直靜靜的趴在亞芠的足邊的貪狼星也忍不住的微微的抬起頭來,而將自己的頭埋進翅膀當中,站在亞芠的肩膀上,同樣的陪了亞芠一整夜的朱雀也在亞芠的頭微微轉動的時候,伸了出來。
發出了一聲像極了人類少女初醒來的呵欠聲,朱雀宛如沒有睡飽般,直接的在亞芠的腦海中詢問道:“亞芠,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亞芠淡淡的撇了朱雀一眼,沒有回答朱雀的詢問。
朱雀伸了伸翅膀,彷佛人類在伸懶腰般,對于亞芠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她也不以為意,反倒是亞芠那七情不生六欲不動的冷硬僵化的表情令她覺得有趣,偏著頭看著亞芠的臉,興起時,還忍不住用自己的尖喙在亞芠的臉上輕輕的啄著。
直到亞芠見怪的偏過頭來微微的看了它一眼,朱雀這才在亞芠的腦海中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離開了亞芠的肩膀,以亞芠為中心點,在亞芠的四周飛繞著。
亞芠無奈的看著朱雀,怎么這一個朱雀跟太始是一個模樣?都那么喜歡看他變臉?
這時候,亞芠的耳邊已經很清楚的接收到了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當中還夾帶著木輪在石板地上滾動的聲音,顯然剛剛在大門口處的是一輛的馬車。
微微的瞇起了眼睛,亞芠注視著綠樹后道路的轉角處,馬車現在已經很近了。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兩匹神俊的黑色馬匹,亞芠看著這兩匹馬,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光是看它們那顯露在外的氣勢也知道,這兩匹馬可不是一般的趕路運貨用的的普通馬,而是幻獸,有誰能夠這么奢侈,竟然把兩匹看起來至少在四階以上的幻獸拿來當拉車的?
幾乎是同時,亞芠便看到了在這兩匹馬的背后,拉著一輛黑色為底,外圍鑲嵌著一只金色雙頭獅子家徽的大馬車。
忽然,馬車在走到亞芠不遠處的位置時,車前的馬夫忽然緊急的將馬車給拉住,停了下來。
答案揭曉了,從馬車里面走出來了一個頭發胡子已經全部變成了銀白色,身穿一套以黑色及金色為主要色調的寬大衣袍,看起來相當的高,而且瘦的一個老者從馬車里面走了出來,遙望著亞芠。
看到了這個老人,亞芠眼中的瞳孔不由的緊縮了起來,雖然說這個老人一眼就可以讓人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可怕的高手,那瘦高削弱的身軀當中隱藏著令人驚奇的強大力量,但是這并不是令亞芠罕見的緊張起來的因素。
真正的原因是,這個老人與在亞芠的記憶當中的一個跟他相當的親近的影子相當的相似,只是在亞芠的記憶當中,那個他熟捻影子比現在這個身影要來的年輕多了。
正當亞芠與這一個老人倆倆相看的時候,從馬車里又走出了一個老人,后面出來的這一個老人不論是在長相,還是在穿著上,都與頭一個老人極為類似,唯一不同的事后面的那個老人看起來略胖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