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因為今天有求于人,不能怠慢。”
天和端詳關越,想了想,說“我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燭光晚餐。”
關越說“我一直對這個新公司的名字覺得很困擾,所以想把冠名權交給你。”
天和“叫法棍資本怎么樣”
關越“你不介意的話我沒關系,畢竟以后你也要對外宣稱我們最大的投資方是法棍資本。”
天和“”
關越眉頭一揚,示意他決定。
天和“我決定不了。”
天和自然知道關越的意思也許新公司會被起名為“越和”或“和越”或者把他們名字的首字母結合下,作為一個見證。這個行為非常浪漫,讓天和心跳加速,但一旦確立下來,萬一他們最后走不到一起呢
那這公司名就是明擺著不停地給兩人捅刀子。
關越“我以為你會喜歡起名這項工作,幸虧我準備了一些備選方案,你看一下”
紙上只有兩個名字,一個是“越和資本”,一個是“和越資本”。
“我有的選嗎”天和道。
關越伸出手,天和只得與他剪刀石頭布,最后關越三盤兩勝,彼此又沒事人一樣地吃晚餐。
天和只得說“算了,這是老天的旨意,就越和吧,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名字總讓我想起那個人和臘肉店的笑話。”
關越“”
天和終于成功地扳回一局,心想反正是你自己要起這個名字,到時萬一又吵起來,后悔了自己解決,我不管你。
輪到天和的電話響了,是佟凱,天和也把電話掛掉,緊接著佟凱又打給關越,就這么兩個手機來回打。最后天和無奈,開了免提。
“關越在么”佟凱疲憊地說,“借他一會兒,讓他出來陪我喝酒。”
夜十點,quant俱樂部。
關越與佟凱坐在吧臺前,佟凱仰脖,將杯中白蘭地喝光,示意酒保再來一杯。
關越則陪佟凱喝著一杯加了綠茶的芝華士,俱樂部里的大投影播放著1953年的羅馬假日,格里高利派克騎著自行車,載著著他的公主奧黛麗赫本穿過羅馬的大街小巷。
“他說他要踢死我。”佟凱朝關越悲傷地說。
關越一臉平靜,在佟凱身側伸出手,一手搭著佟凱肩膀,象征性地拍了拍。
佟凱“聽到慘叫雞的慘叫時,我就像在夢里驚醒了,鏡花水月,這就是一場夢。法棍,當年你分手時,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告訴我。”
關越回頭一瞥角落里的牌桌,燈光明亮,落在身穿白毛衣的天和頭上,天和邊看羅馬假日,邊與牌桌一側的黃毛閑聊,荷官正給兩人發牌。
“聞天和,你想給我看什么”馮嵩依舊穿著他那條迷彩軍褲,上身迷彩背心,露出古銅色的胳膊與肩背,捋了下滿頭殺馬特的黃毛,朝天和說。
天和邊看電影邊說“一個ai,不過今天它陪朋友相親去了。”
馮嵩“能相親的ai,有意思,成功了么”
天和一瞥吧臺處的佟凱與關越。
“看上去沒有成功。”天和朝馮嵩道,“關鍵時刻,還是不讓它來幫倒忙了,我承認之前的行為是我欠考慮。”
馮嵩“聞天和,你和關越搞到一起了”
天和有點奇怪,打量這黃毛,說“咱倆還不太熟,別用這種老知己的語氣吧。”
馮嵩“神棍的大名在quant圈子里如雷貫耳,神交已久了。”
天和“你怎么會認識關越”
馮嵩拿到最后一張牌,看了眼,拈起酒杯,說“他投過我以前的公司。”
“啊”天和點點頭,說,“那個合伙人打架,最后把硬盤扔到樓下去的創業公司。”
馮嵩一本正經地點頭,伸出手,意思你看,咱倆對雙方都很清楚。
天和便與他握了握,各自開牌,馮嵩兩對,天和一對,天和扔給他一個籌碼,明顯因為看電影,沒有專心打牌。
“你倆聯手的話,”馮嵩想了想,說,“結果我不敢想象,應該會成就一段金融業界的傳奇吧”
天和喝了點特調龍舌蘭,注視投影上的派克把手伸進真理之口里,領到牌,馮嵩伸手過來,想偷掀天和的底牌,被天和按住。
天和“你真討厭。”
馮嵩一手搭著天和肩膀,湊到他耳畔,低聲說“我很好奇,關越到底是不是你凱子”
吧臺前,關越看見馮嵩越過了紅線,放下杯正要過去,但明顯馮嵩對天和沒有太大興趣,只是搭了下便收回手,關越于是又轉回來坐著。
佟凱拉著關越的領子,把關越拉得靠過來一點,粗暴地說“我不活了”
關越“”
“你一個直男程序員,”天和語重心長地朝馮嵩說,“代碼寫了嗎期刊讀了嗎區塊鏈知識復習了嗎盡關心別人的感情八卦做什么”
馮嵩攤手,示意荷官繼續發牌,天和答道“以前談過一段戀愛,目前正常合作,你不用太擔心公司被開成我們的夫夫店。”
馮嵩“不去。”
天和“你想了解下我的計劃么我保證你有興趣。”
馮嵩搖搖頭,說“不,不想去。”
天和押籌碼“那給我個理由,我也好向老板交代。”
馮嵩跟籌碼“理由就是你的老板,只要關越當ceo,我就不想去。”
天和一瞥遠處關越,翻牌,說“我不知道你倆居然有仇。”
“沒有仇,”馮嵩說,“完全沒有,我只是不想在他手下干活。”
天和有點意外,但沒有追問。馮嵩把酒喝完,示意再來一杯。
“他給人的壓力太大。”馮嵩說,“不講情面也就算了”
天和“你誤會他了,他對員工一直很好,我覺得你應該多聽聽別人對他的評價。”
馮嵩接過酒,示意天和別開口,聽自己說。
“去年青松投了我兼職入股的創業公司,我很感謝他,這點毋庸置疑。可每天我都覺得自己是他的奴隸,一天不出成果,一天就焦慮得掉毛,”馮嵩抬眼,拈自己的黃毛,說,“全身掉毛。他不尊重人,他的眼里只有錢,而且不管我出了什么技術成果,最后大家全覺得,是他的錢的功勞行業里沒人覺得馮嵩開發出什么新程序,只會說啊,關越真是金手指。你看看現在看,他那個眼神里,全世界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他不會聽你說什么,也不關心你想什么,這他媽才叫ai。”
天和“”
馮嵩“我有六百個比特幣,有房,沒老婆孩子,沒錢吃飯我賣比特幣就好了,再去體驗一次,我是吃飽了撐著的。你愿意活在他的光環下,我不干。”
天和“我以為你上班是為了賺錢,沒想到你的情感需求居然這么強烈,真是失敬。”
馮嵩“小神棍,對別的程序狗來說,你給年薪、股份、分紅。談什么別談理想,談錢就行,大家對你評價挺好。可我無所謂,我要那么多錢做什么花不完,那天你來找我,進ee我是覺得還行,跳槽過來跟你,還能學點東西。不過既然ceo是關越,算了吧。”
天和“你對他有誤會,如果我保證你和你的團隊,在公司里是自由的,不用向他匯報呢”
馮嵩搖搖頭,說“我打個比方吧,要是關越坐這兒,我出多少,他就會跟多少,讓我輸到破產,再老老實實過去跟他打工。”
天和不得不承認,關越確實有這個念頭,一盤一個比特幣,把馮嵩的家當全贏走后,再讓他過來上班,答應入職,一筆勾銷。
“你就不會這么做。”馮嵩把籌碼全推上去,說,“梭哈。”
天和“給我個解決方案,否則我要開牌了。”
馮嵩說“換ceo。”
天和“不可能,我還在考慮和他破鏡重圓呢。其實你不用擔心,他雖然很強勢,但許多事上只要我堅持,他會讓步。而且專業問題上全是我說了算,他不會管的。”
馮嵩“你敢當著全公司的面吼他么就算你敢,你會為了我,當面吼他”
天和“當然不會,在我眼里他這么完美,怎么會出錯呢”
馮嵩“那不就是了,我一個小屌絲,怎么能和關總比呢”
天和開牌,禮貌地示意馮嵩看,同花順。
馮嵩說了句“靠”,下牌桌,拿外套,走了。
天和“還沒說完呢,給我坐下”
馮嵩“別扯我衣服我不和你打吃豆人,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承認你是天才,小神棍。但我不喜歡在關越手底下干活,別再來找我了。”
天和“給我廖珊的電話,我知道你倆認識。”
馮嵩說“她不接電話,找她要在她家樓下的公園里等。”說著寫了一連串1和0給天和。
天和“她一般什么時候會出現”
馮嵩“需要遛狗的時候。”
天和開始解碼,那是個經緯度坐標,放大地圖后,顯示出一個公園里的遛狗場。
佟凱喝得爛醉,兩輛車停在俱樂部門外,管家親自來接了,半抱起佟凱,不停地朝關越說“謝謝”“給您添麻煩了”,并慈愛地摸了摸佟凱的頭,一名司機、一名跟班從兩側打著傘,把佟凱小心地塞進老爺車里。
“鞋子。”天和說。
管家回來,把佟凱的一只皮鞋帶走,朝天和與關越鞠躬,并留下了一輛車、一名司機,以便送喝過酒的關越與天和回家。
深夜車上,窗外大雪飛揚。
關越一瞥天和,意思是談得怎么樣
天和說“他愿意回去好好考慮。”
關越“馮嵩是個盡心盡責的人,如果不行,我出面去說服他。”
天和想了想,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側頭看關越。
關越“”
天和答道“沒什么,今天在開會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一點怕不,是敬畏你。就像看見了一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你。”
今天中午,關越召集ee與越和的核心骨干成員開會時,天和看得出所有的投資經理都有點怕他,不是心驚膽戰的怕,而是在面對這名強大的ceo時,對渺小的自己的不安。
六名負責人各開一個項目組,今天在會上匯報了新的戰略方向,天和則重復了一次ee的戰略目標,并答應對這家新公司的金融操作計算機軟件與信息方面的協助。春節后,兩個公司上上下下,都將讓關越的錢開始有條不紊地運轉。關越只負責聽,不說話,但天和發現了,關越的手下深思熟慮,并相當謹慎地進行發,不停地觀察關越對此的態度。
關越一點頭,該項目就不再說下去,直接過了。
關越說“不行。”
項目經理便有點沮喪,道歉,浪費了大家時間,再回去修改方案。
總裁太強勢了,而且還很霸道,還體現在了對公司的命名這件事上。
雖然關越沒有對ee提出意見,也不像管理團隊一般來制約分公司,天和卻知道ee存在許多毛病,關越只是不想說而已,免得在這么多人面前削他的面子,也許打算下來再和天和溝通,或索性直接幫他打點妥當,不讓他再操心技術之外的事。
關越說“我一貫如此,你這么說,是因為你沒見過我工作的時候。”
天和說“有時可以近人情一點。”
關越“那是你的任務,總有人要嚴厲點,這世上的人總是欺軟怕硬,看你有錢脾氣好,大家就都會來算計你。”
車上,兩人對視,車速放緩,大雪鋪滿了道路。
關越看著天和的雙眼,天和視線停留在關越的唇上,目光稍稍往上,與他對視。
午夜十二點,老爺車開到家門口,司機下來,開傘。
“明天見,”天和從那氣氛中掙脫出來,下車,“陪我去見廖珊。”
“明天見。”關越說。
“為什么不告訴關越真相呢”普羅說。
天和“這令人又愛又恨的聲音,真是無縫銜接看來你今天出差已經結束了,事情辦得如何”
普羅“非常順利。”
天和進門,方姨一直在客廳等著,一臉擔憂地看著側躺在沙發上的江子蹇。
茶幾上放著幾個空酒瓶,江子蹇喝完以后還吐了,兩名傭人正跪著清理地毯。
天和“哦,這就是你的非常順利。”
江子蹇那模樣真是太可憐了,天和實在于心不忍,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方姨說“他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可憐的小江,似乎失戀了,我陪他喝了點酒,結果越喝越多”
“明達爾莊園的波爾干,度數不算太高,還好,就是喝太多了。”天和看了眼其中的一個葡萄酒瓶。
方姨說“這酒是上回你那個叫佟凱的朋友送來的。”
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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