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別說了。”明婉拉了拉張大姐,低聲央求道。
張大姐’哼’了一聲,胳膊抱在胸前站著,不再說話。
明婉蹲下,打開提來的食盒,將里面的吃食、點心托出來遞進去,看著劉三嬸子和年邁的萬六堂嬸低聲解釋道:“三嬸子,六堂嬸,月亭和大娘子窩引刺客,刺殺三位皇子,這是滅族的大罪,五爺也受了牽連,今兒我和大姐能進來探監,也是五爺身邊的嬤嬤托人說了情,事已至此……要是能來,我下回再來,也就是多來幾趟。”
“明婉,咱們范家滿門,除了你們,都在這里,姐求你,你給大爺捎個信。”范大娘子突然伸手拉著明婉哀求道。
明婉看著她,苦笑問道:“大娘子,這個信,你是要讓五爺替你捎呢?還是讓我替你捎信?”
范大娘子怔怔的看著明婉答道:“就是送個信,你找個人送去就行。”
“大娘子,大爺現在在哪里呢?這信捎到哪里?”明婉又是可憐又是可笑的看著范大娘子問道。
范大娘子張口結舌的傻看著明婉,拉著明婉的手一下掉垂到地上。
明婉垂著頭,將兩只提盒里的東西都遞進去,收好提盒,看著還傻在那里的范大娘子,嘆了口氣,低聲道:“大娘子這一向的心思,我也能看出幾絲,也勸過大娘子幾回,大娘子只聽月亭調唆,非要跟五爺較個長短,招來這樣的滅頂大禍。”
張大姐正胳膊抱胸前看著眾人,聽了明婉的話,怔了怔,突然用力拍了下手叫道:“你是跟小五較勁?俺哩個娘來,你是裝糊涂,還是真不知道?這一兩年,什么事不是小五想法子?咋有這樣的糊涂漿子!你比,那你比啊,現在,這不是正好?來,你展展才!先把自已個兒救出去!”
范大娘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手指用力摳著牢欄,只摳得手指慘白。
明婉一手一只提了提盒,用肩膀推了推張大姐,“大姐,咱們走吧。”
張大姐伸手接過一只提盒,用力甩了把帕子,轉身走了。
劉三嬸子看著狼吞虎咽吃著點心的小孫子,突然雙手撐地站起來,沖著縮在邊上的月亭母子撲過去,扯著頭發又打又罵,玉硯跳起來,提著裙子用腳狠狠的踩著月亭的腿腳,錢四嫂子和明玉也撲上去撕打著月亭母子。
范大娘子呆看著打成一團的眾人,抬手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
………………
安遠侯府書房內,氣氛沉悶。
安遠侯水清明喝著茶,看了看垂頭喪氣的弟弟水清亮,又轉向神情淡然的水砡,和頭垂得低低的水巖,嘆了口氣,將杯子放到幾上,打破沉悶道:“大爺都沒說話,咱們怎么好多說?!再說……哼!不宜多說!”
水砡看了父親一眼,敏感的從那聲帶著濃濃不悅的’哼’里聽出了緣故,掃了水巖一眼,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水清亮胡亂搖著手里的折扇,連嘆了幾口氣,還是可惜不已:“潤文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難得的全才!”
水巖看著伯父,擰著眉頭:“伯父,我覺得不妥!二爺待李小幺如何,咱們都看到了,這事必定傷不到李家,連大爺也不會讓這事傷及李家,二爺就更不用說了,可咱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袖手旁觀,李小幺那樣的玲瓏七竅心肝,必定看的明明白白,往后,咱們跟她……”
“大爺臉色不好。”水砡在旁邊接了一句:“未必象你說的那樣。”
“那照大哥的意思,郭家這回可能置李家于死地?置李小幺于死地?”水巖看著水砡,不客氣的問道。
水砡皺著眉頭沒答話。
水巖長吁短嘆,再看向伯父:“伯父,那李小幺憑一人之力,不過一個月兩個月的功夫,就能攪得吳地大亂,以吳太后那樣的心計才智,也栽在了她手里,林丞相連命都被她算計進去了。郭家那幾個蠢貨,怎么是她的對手?
這事,我看,只怕不用二爺回護,不用咱們出手,她自己就能了了,別忘了,她是從三品淑人,也能往朝里遞折子了,還有!”水巖頓住,片刻,才看著水清明,低聲說道:“梁地俘官,只怕也已經被她網入袖中,伯父,我敢肯定,她自己必能了了此事,咱們,不過送個虛頭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你懂什么!”水清明一臉的不悅,捻著胡須,盯著水巖訓斥道:“七姑娘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七姑娘怎么會認識那個魏水生的?你聽著,往后水家姑娘不許進李家半步!”
水巖臉色有些發白,看著水清明,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上嘴,擰過頭不再說話。
水清亮打著呵呵圓著場子:“潤文若不是這場意外,必能名列一甲,若能列一甲,也是門好姻緣么,啊?哈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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