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婆子那兩個’侄子’,緊跟在賈婆子后面,就要上看棚,梯子口的兩個婆子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攔住,正要說話,賈婆子已經搶先訓斥道:“不懂規矩的東西,上頭都是女眷,侍候主子是你們這么個侍候法的?平時教的規矩哪兒去了?好好在下面聽著動靜!”
兩人會意,垂手退下,裝出一幅要看清楚考官主臺上的熱鬧的樣子,沿著看棚下悄悄往考官主臺下挪去。
月亭畏畏縮縮的緊緊貼著范大娘子,又是緊挨在一起、擠擠挨挨的上了樓梯,賈婆子思量了下,讓過玉硯,落到最后,不緊不慢的跟著上了看棚。
李小幺轉頭看著范大娘子和緊貼著她的月亭。
水巖已經避到了蘇子義、蘇子誠那邊,水蓮和水桐笑著站起來,客氣的和范大娘子見著禮。
月亭眼睛里閃著喜悅的光,急忙松開范大娘子,直撲到水蓮和水桐旁邊,一手拉了一個,親親熱熱的叫道:“蓮姐姐,桐姐姐,我想死你們了!你們也不接我過去玩了!”
水桐有些愣神的看著月亭,她實在記不得這是哪一位了。
水蓮瞄了李小幺一眼,輕輕從月亭手里抽出胳膊,往旁邊閃了半步,客氣的讓著范大娘子:“好一陣子沒見大娘子了,大娘子倒象是清減了些,大娘子快請坐。”
水桐也不動聲色的推開月亭笑道:“這位妹妹也坐吧。”
范大娘子忙和水蓮客氣應酬著,只不敢看向李小幺看著她的目光,別扭的轉著頭,順著水蓮的示意,走到旁邊空著的扶手椅前,伸手拉著月亭坐到她旁邊,“桐大奶奶好,七娘子安好。”
水蓮和水桐不時瞄著靠在扶手椅上,臉上帶著笑容,慢慢搖著團扇,看著范大娘子和月亭,似笑非笑的李小幺,又轉頭看向擰著脖子,不看也不理會李小幺的范大娘子和月亭,一時只覺得哭笑不得。
五爺這位長嫂,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旁邊這位,看來是她妹子,更不知道讓人說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結了這樣的親家,可見一家子里頭,總是這樣長短不齊。
一片尷尬和混亂中,誰也沒再去留意賈婆子。
賈婆子先是慢慢靠到看棚邊上,再一點點往考官主臺那邊挪過去。
梁王府看棚和主臺搭在一起,不過用一道簾子隔著,賈婆子漸漸挪到簾子邊上,悄悄掀起簾子,謹慎的往那邊掃了幾眼,放下簾子,微微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突然從懷里摸出柄泛著藍光的彎刀,暴躍而起,一邊嘯叫著,一邊沖著簾子那邊的蘇氏兄弟猛撲過去。
藍光刺痛了李小幺的眼,李小幺尖叫一聲,跳起來直撲過去,卻撲到余下一半的簾子上,簾子被她撲下來,絆著她、裹著她撲倒在臺子上,往旁邊滾去。
水蓮眼睛瞪的溜圓,張著嘴傻的如同泥塑,水桐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范大娘子和月亭茫然的看著猛虎般撲過去的賈婆子,一時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整個看棚里,時光仿佛瞬間凝固住了,除了李小幺還在掙扎著往前撲。
賈婆子的嘯叫聯絡了臺下的同伙,卻也驚動了蘇氏兄弟,和周圍的小廝護衛,西安侍立在蘇子誠身后,正迎著賈婆子,掃見藍光的同時,已經如箭一般,沖著賈婆子疾射而出,人在半空劍已出鞘。
明珠正站在靠近梁王府看棚處,背對著撲出來的賈婆子,正和水巖低聲說著話,見西安縱身躍起,下意識的推開水巖,另一只手疾如閃電般拔出佩刀,反手往后便砍。
東平托著茶盤正給蘇子誠奉茶,急蹲身從頭頂讓過西安,反手將茶盤砸向賈婆子的同時,刀已出鞘刺了過去。
賈婆子撲到一半,一條小腿先被明珠斬下飛出去,迎面又被西安刺中,與西安的長劍相比,她的彎刀太短了,東平那把薄如蟬翼的長刀,不過晚了一瞬,斬斷了賈婆子握刀的胳膊。
蘇子義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茶杯紋絲不動,依舊綴著茶,微微瞇著眼睛,神情冷漠的看著賈婆子在自己面前兩三尺外,被瞬間斬殺。
那些激射四濺的血肉,嚇的蘇子信抱著頭,不停的尖叫。
呂華急忙還刀入鞘,上前把他抱在懷里,按著他的頭別到另一邊,輕聲安慰著他。
蘇子誠眼里卻只掃見了被簾子絆著裹著,撲倒在地,往他這邊掙扎的李小幺,縱身躍起,避過地上的血泊,一把抱起李小幺,將那片濺滿了血污的簾子解開扔出去,扶著李小幺的肩膀,飛快的上下看了一遍,見她安然無恙,松了口氣,“沒事,一個蠢極的刺客罷了,下次躲遠些,別嚇著你。”
李小幺死死揪著蘇子誠的衣服,驚恐的看著前面的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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