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山濤園側門,迎面正遇到安在海。
安在海一件織錦緞長衫,搖著折扇看著俞遠山笑道:“你那院子里連杯好茶也沒有,不如去我那里?”
“還是我那里好,一個老仆,一個小廝,都是自家子弟,你那宅子里就四個字:人多嘴雜。”俞遠山不客氣的駁回道。
安在海笑起來:“窮成你這樣,想雜也雜不起來!”
“我那叫清貧!”俞遠山抖開紙扇搖著,抬了抬下巴道。
安在海大笑,招手叫過小廝吩咐道:“去越海樓叫一桌子上好的席面,送到俞府。”
“再讓他們送壇子好酒,要上好的梨花白,快去!”俞遠山忙補了一句。
安在海看著他奇怪道:“老劉不是一人送了一壇子女兒紅?你那壇子還沒開呢,怎么?舍不得開封了?”
“不是,”俞遠山拉著安在海往前走了兩步,低聲說道:“我應了東平,等他回來請他嘗嘗老劉的女兒紅,咱們回去再細說。”
安在海輕輕‘嗯’了一聲,兩人默契的轉了話題,一路說笑著,安步當車進了俞遠山的宅院。
沒等兩人坐穩,錢謙發髻上插了支極大的黃楊木如意簪,一件淺灰色細棉布夾袍,一路緊走進來,進屋坐下,伸手解開領口的扭絆,端起杯子三兩口喝干了杯子里的茶,長吁了口氣,看著俞遠山和安在海問道:“聽說沒有?爺今天晚上就要啟程,要回開平府了?”
俞遠山揮手吩咐小廝:“去院門口看著,越海樓送席面過來好接著。”
看著小廝出了門,安在海笑道:“老俞叫咱們來,就是商量這事。”
“不象是要回開平府,爺今天心情極好,聽說一天都帶著笑。”俞遠山一下把話題岔得極遠。
錢謙怔了怔說道:“這倒奇了……”
“先聽老俞說。”安在海打斷了錢謙的話。
俞遠山抿了口茶,接著說道:“五爺快回來了,這是東平透的信兒,我想了一下午,王爺啟程,只怕是去會合五爺。
而且,王爺象是又要用兵了,今天上午吩咐我清查梁地可用之糧草,等水二爺回來,將糧草細帳報給水二爺,往后的事聽他調度,水家,一向管的可是軍中糧草輜重,爺必定是要用兵了。”
安在海和錢謙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俞遠山看著兩人,接著道:“開平府那邊,都以為五爺跟著王爺在梁地,也就山濤園里,才知道五爺壓根沒來梁地。
今天得了信兒,五爺要回來了,爺那兒就陰雨轉睛天大太陽了,接著就要開始用兵,爺這會兒用兵,打誰?只有吳地!吳皇駕崩,六皇子承了位,這中間只怕沒那么簡單,我猜著,五爺這幾個月,必定是去了太平府!”
安在海和錢謙嚇了一跳,正要說話,小廝在外頭揚聲稟報,越海樓的席面送到了。
三人沉默的看著幾個小廝擺好席面,斟了酒退下去。
安在海深吸了口氣,看著俞遠山低聲道:“我細想了想,老俞這話,越想越在理!”
錢謙連連眨著眼睛,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俞遠山端起酒杯一飲而進,掂起筷子吃了塊羊肉,笑瞇瞇的說道:“要是這樣,五爺這一趟,必定立了大功!”
錢謙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長吁了口氣嘆道:“細想想,還真是這樣,老俞有什么打算?”
“咱們得給五爺造造勢,五爺到底是個女人,要是男人立了這樣的大功,自然要論功行賞,可五爺就未必……咱們得造一造勢,聯名上個折子,無論籍貫出身、無論貴賤、無論男女,為國立功者,均應論功受賞!”俞遠山重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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