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點了頭,由著淡月和海棠侍候著喝了湯,洗漱之后又吃了藥,歪到東廂南窗下的榻上,海棠稟報道:“南寧早上過來過一趟了,說姑娘要是有精神了,就跟他們說一聲,有事要稟報姑娘。”
“讓他們進來。”李小幺忙吩咐道。
海棠出去叫人,淡月用暖盅捧了盅紅棗湯放到李小幺面前的幾上,就退到后面收拾衣服去了。
海棠帶著長遠、南寧和西安進來,三人見了禮,長遠瞄著海棠退出了屋,才看著李小幺低聲稟報道:“姑娘讓打聽的事,有點信兒了,泰州宋知謙從回到鄉下就沒再出去過,去年年中收了三個弟子,加上自己的兒子,每天就教導這四個學生。
林先生和智靜這里,沒打聽到有用的信兒,只說是前年入了川南,去年年初聽說離開川南北上了,如今不知道在哪里,還沒查到。”
李小幺皺了皺眉頭,如今太平府這樣的局勢,這兩個人能去哪里?
長遠小心的看著皺著眉頭的李小幺,接著道:“紅樓的落雁小姐去年臘月初隨錢福澤回到太平府,卻沒進錢家,連太平府都沒進,就在白云山下賃了間別院,一直住到現在了。”
“噢?”李小幺放下暖盅,驚訝的看著長遠。
長遠接著道:“聽說錢福澤正室性子嫉妒兇悍,妾侍進門,都要先打二十棍子去去脾氣,聽白云山下別院的婆子說,是落雁自己提出來不進錢家的,如今錢福澤隔個十天八天去一趟白云山別院,最多住一個晚上。”
李小幺呆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都是可憐人!
“讓人看著那個別院,多打聽打聽落雁日子過的如何,有什么來往說話的人沒有,平時出不出門。”李小幺低聲吩咐道。
長遠答應了,李小幺出了一會兒神,才轉頭接著問道:“最近太平府安穩些沒有?”
“甲一說,比正月上中旬安穩得多了,立春的時候,太平府衙連鞭春牛都是胡亂應付過的。昨天的中和節倒比立春還熱鬧不少,說是宮里還照常斗草了,聽說上丁日還要大祭先賢,好象是過去了。”長遠有些疑惑的稟報道。
李小幺凝神想了半晌,看著長遠三人低聲道:“這可說不準,咱們知道的東西太少,長遠吩咐下去,留神幾個地方,一是太醫院所有太醫,那些天天正常到太醫院,正常回家的不去管他,只看那些留值宮里的太醫,打聽好是哪幾個,各擅長什么,多長時候回一趟家。
二是林丞相府、大皇子府和吳貴妃兄長吳侯爺府上,都盯緊了,誰進誰出,進去多長時候,帶了什么禮物沒有等等,不論巨細都要記下,每天匯總遞過來。”
長遠沉聲答應了。
李小幺看著西安吩咐道:“傳話給長明,先安穩隱著,等吩咐。”
西安答應了。
李小幺垂著頭想了想,嘆了口氣,“暫時只能這樣了。”
三人告退出去。李小幺轉頭看著窗外,又嘆了口氣,自己能得到的消息遠比想象的要少,這太平府的事,也遠比想象的要難得多。
淡月送了邸抄進來,仔細看了著李小幺的臉色,擔憂的建議道:“姑娘歇一會兒再看吧,這會兒臉上又泛上青色了。”
李小幺自己也覺得頭眼暈花,不敢強撐,由著淡月扶著躺到榻上,閉著眼睛歇了大半個時辰,才又坐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琢磨新出的那張邸抄,以及各處匯過來的大大小小的諜報。
今年上丁日祭圣賢可比往年隆重,往年不過是國子監祭酒做個主祭罷了,今年卻是六皇子去做主祭!
可大皇子搶先上了這份尊圣賢書,這份尊圣賢書洋洋灑灑,寫的正經不錯,大皇子府里的幕僚們不知道捻斷了多少根胡須,才搞了這么篇文章出來,趕在上丁日前明發邸抄,這一局尊圣賢里頭,倒是大皇子占了上風,
大皇子長于隱忍,以往極少這樣搶先出招,這一招不知道是得了哪個高人指點,還是急眼了……
李小幺放下邸抄,揉了揉太陽穴,往后靠著歇了歇,拿起長遠遞進來的匣子,用小銀刀慢慢剔開漆封,取出幾張薄薄的紙片,仔細看過,示意淡月端來炭盆,將紙片扔到了炭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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