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皺了皺眉頭,沉默的看著呂豐,想了片刻,嘆了口氣勸道:“你看你,這么大了,怎么說起話還跟個孩子一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難道準備出家當和尚?你這天師家的人,去當和尚也不對啊。”
呂豐端起杯子,一口喝了杯子里的紅酒,看著李小幺,直直的說道:“小五,你嫁給我吧,咱們兩個一起,你看看,咱們兩個,玩能玩到一處,吃能吃到一處,脾氣性子都投和,沒有比咱們兩個更合適的了。”
李小幺被呂豐直的不能再直的話說的又是愕然又是想笑,趕緊擺手:“咱兩個最不合適!這門第上且不說,就你會頭牌這一條,我就容不下!我不是告訴過你么,我嫁的這人,除了我,絕不能有別的女人,碰一碰、想一想都不成!你那些花容月貌的頭牌怎么辦?”
“以后我不會就是了,不碰就不碰!”呂豐爽快的一口答應。
李小幺一邊笑一邊搖頭,笑了一會兒,看著呂豐,認真的問道:“我問你,這到一地見識一地的頭牌紅小姐,是不是件至樂事?”
“嗯,從前是,往后……”
“這就是了!”李小幺打斷呂豐的話:“這會頭牌是讓你心花怒放的賞心樂事,就如同這酒,是可以戒了,可這樂趣就沒了,樂趣都沒了,人活著還有什么趣兒?這兩個人在一起,都要心甘情愿、還要合適了才能長久,咱們兩個是一起了,你這活著的樂趣卻沒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何苦?倒不如你找個合適的姑娘娶之為妻,那姑娘三從四德,賢惠體貼,你這尋花問柳的樂子繼續繼續,多好!”
呂豐一張臉漲得通紅,張嘴正要說話,李小幺搶過話頭接著道:“咱們兩個做朋友才最好,你看看,吃喝玩樂,臭味相投,這朋友是可以做一輩子的。真成了一家,必定你看不慣我這游樂無度,我容不下你尋花問柳,何必呢?別胡思亂想了,咱們兩個,就這么當一輩子狐朋狗友才最好!”
“不是!你要是嫁了人……”呂豐總算搶出了一句話。
李小幺眼神黯然了下,瞇起眼睛,沖呂豐舉了舉杯子,喝了口酒,才笑道:“我嫁什么人哪?你說,就我這樣的,能嫁給誰?我告訴過你,要是有男人愿意嫁給我,象守婦道那樣守著我才能嫁,你說說,到哪里找這樣的男人?
再說……算了,不說了,我也不想嫁人,免的徒惹神傷,就這樣,自由自在的一個人混著,在這天地間混啊混,多少好!你放心回去娶你的妻,我這狐友會一直在這里,一直是你的狐友!”李小幺豪邁的承諾道。
呂豐臉色變幻不定,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船艙外小廝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喜悅清脆,進來送了炭盆、烤架、腌好的肉和白菜等燒烤用的東西進來。
李小幺看著小廝擺放整齊,卷起袖子,用夾子夾了肉片放到烤架上,專心烤起肉來。
呂豐發了一會兒呆,垂著頭挪到李小幺旁邊,和李小幺配合默契的一個烤,一個吃。
兩人吃了個痛快,小廝進來收拾干凈,送了四五樣消食點心進來,兩個婆子重新泡了普茶奉上來。
李小幺將窗戶推得大開,舒服的靠在炕上,看著遠處的冰河雪景,慢慢品著上好的普茶。
呂豐悶頭喝了兩杯茶,轉頭看著李小幺,沒頭沒腦的說道:“我不娶!你不嫁,我不娶,正好!”
李小幺仿佛沒聽到他的話,悠然賞著景,品著茶,理也不理。
呂豐悶氣了半晌,看著李小幺正要說話,李小幺打了呵欠,看著他道:“回去吧,你大哥都是為了你好,好了,回去吧,我還有一堆的帳要算,走吧。”
李小幺說著,穿鞋下了榻,取了斗篷遞給呂豐,自己也穿了斗篷,掀簾出了船艙。
呂豐只好跟出來,一臉煩惱的上了馬,將李小幺送回柳樹胡同,想跟著進去,卻被李小幺揮手打發了出去:“趕緊回去吧,別總讓你大哥操心,你也不小了,回去吧回去吧。”
呂豐悶悶的離了柳樹胡同,往天師別院走了一半,思來想去不愿意回去見大哥,想去找纖秾解悶,走了幾步,又勒住馬,呆坐在馬上想出了神。
落玉一聲不吭的跟在后頭,見呂豐發呆的時候實在太長了,才催馬上前些叫道:“二爺,咱們去哪兒?”
呂豐恍過神來,撥轉馬頭,悶悶不樂的往天師府走了幾步,又勒停馬,再撥過馬頭,干脆往靖江侯府方向找水巖說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