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樹胡同?”
“不是,我那里待不了這樣的貴客,和呂豐借了呂家別院,巳末開始。”
“午后吧,明天我要先進宮賀重陽,領了賜宴才能出來。”蘇子誠看著李小幺答應了。
李小幺笑容燦爛:“那好!我們等你,你一來,說不定就有什么好事兒!”
“你也早點回去吧,你大哥他們今晚回來?”
“嗯,水桐的案子還有點東西要再看一遍,過了重陽節就三堂會審了,今天都做好,明天好好過節!”李小幺點著腳尖跳了兩步,跳進垂花門,一路跳舞般轉進了東廂。
蘇子誠盯著她飛動不停的長衫不移眼,這長衫不好看,要是換成石榴裙該多眩目。
李宗梁他們直到臨近酉正才回到柳樹胡同,范大娘子一直站在二門里,望眼欲穿,李小幺吩咐張狗子搬了張椅子坐著,慢慢喝著茶,和范大娘子一起等在二門里。
月亭跟在范大娘子身后,不時瞄一眼悠閑坐著喝茶的李小幺,拉一拉范大娘子,卻始終沒敢說出那句譏諷抱怨。
李小幺雖說一直和顏悅色,卻不大肯跟她說話,她對李小幺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懼意,打心底里發悚。
呂豐和張狗子則站在大門口張望不停。
外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李小幺一下子跳起來,往大門口沖去。
李宗梁走在最前,滿頭是汗,神彩奕奕的大步跨進門。
李小幺直撲上去,跳起來抱住李宗梁的脖子吊住又松開,不等李宗梁反應過來就退讓到一邊,促狹的擠著眼睛示意著自己身后的范大娘子。
李宗梁臉色飛紅,伸手虛拍了下李小幺的頭,李小幺低頭躲過。
魏水生扶著范先生緊跟在后,范先生人瘦削了,也黑了些,可精神卻很好,臉上也隱隱能看到些笑意。
李小幺忙長揖見著禮:“先生辛苦!”
范先生扶起李小幺,一邊笑著一邊仔細打量她:“小幺氣色極好,看來這一陣子事事順利。”
“托先生的福!”李小幺笑著轉到另一邊扶著范先生,和大家一起往正廳進去。
廳里已經擺放整齊,水陸齊備。
天色已晚,李宗梁等人不再回去沐浴換衣,凈了手臉,就圍著圓桌團團坐下,李小幺不客氣的擠在李宗梁和魏水生中間,范大娘子和月亭照例是不上桌的,退到后面忙去了。
李小幺挨個打量著幾個人,除了范先生黑瘦了些,其它人倒沒什么變化。
李宗梁坐在范先生下首,端酒讓了一遍眾人,看起來很有幾分氣勢了。
魏水生臉上帶著笑,那股子陰郁之氣仿佛被那笑容沖淡了不少,李二槐半分變化也沒有,兩只眼睛只盯著桌子上的菜,筷子飛個不停,李宗貴和呂豐眉飛色舞的說著話。
一頓飯直吃了一個多時辰,連范先生也喝了七八成醉,才搖搖晃晃的各自回去歇息。
第二天,李小幺早早起來,顧不上別的事,早早和呂豐趕到呂府別院準備宴請的事。
柳樹胡同,張狗子和趙六順兩人點了卯,看看十九名俘官都齊了,安排他們分乘了四五輛車,拉著往呂府別院過去。
進了別院二門,車子停下,二門里擠擠挨挨站滿了青衣小帽,整齊青秀的小廝們,見眾人下車,如見主人般,上前長揖先見了禮,半躬著身子,兩個引著一個,恭恭敬敬的帶著眾人穿花拂柳,往旁邊幾個院落進去。
劉明義等人如墜迷霧中,又似夢中還鄉,呆呆怔怔的跟著小廝進了院子,沿著抄手游廊,到了一間間的闊大精致的屋子前,小廝站住,垂手恭敬的將眾人讓進屋。
屋門口左右各侍立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丫頭,眾人暈頭轉向的進了屋,只見屋子正中放著熱氣騰騰的沐桶,屋角侍立著一群丫頭婆子。
幾個丫頭上前,恭敬體貼的替他們去了衣服,侍候眾人沐浴洗漱,絞干頭發,再仔細綰起,插上白玉簪子,取了上好的絲綢新衣,從里到外換了一遍,眾人出來,小廝已經躬身等在門口,引著眾人再往后院進去。
趙玉先落在后頭,輕輕拉了拉劉明義,帶著哭腔說道:“劉大人,怕是要大辟了。”
“別胡說八道!”安在海回頭呵斥:“殺頭還讓你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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