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見一撥接一撥驚恐萬狀的逃難人群,李小幺過去打聽了幾回,沒能打聽出來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是從鄭城西南逃過來的,就知道過兵了,又過兵了,趕緊逃,往南逃,往太平府逃。
三個人聚在一起,李小幺看著呂豐:“你看呢?”
“走近看看,別離太近就是了。”呂豐眨了下眼,笑嘻嘻道。李小幺舒了口氣,看向李宗貴,李宗貴也點了點頭。
三個人,李宗貴在前,小幺居中,呂豐斷后,腳步輕捷的往前潛行。
往前走了一陣子,又遇到了幾撥逃難的人群,有老人有孩子,驚恐萬狀的往南奔走不停。
李小幺停住腳步,透過稀疏的灌木叢,看著人群中光著腳,驚恐到麻木,只知道奔跑的孩子,用力別過頭,這亂世,人不如狗。
走了大半刻鐘,李宗貴突然停住,抬手示意噤聲,呂豐撐著槍躍過李小幺,李宗貴凝神聽著動靜,躡手躡腳的往有動靜的地方移過去。
李小幺小心的跟在兩人后面,走了十幾步,那動靜三個人都能聽到了。
粗重的喘氣聲,馬打響鼻的聲音,撲撲簌簌的走動聲……
三個人貼在一叢濃密的灌木叢后,悄悄往前看。
李小幺一眼看到癱坐在中間的胖大老頭,眼睛一下子睜大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袁大帥么!
李小幺拉了拉李宗貴,李宗貴轉過頭,也是滿眼愕然和意外。上次詩會,他也偷看過這位袁大帥一回。
呂豐莫名其妙的看著李小幺。
李小幺拉過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寫了個’袁’字,呂豐立刻就明白了,急忙轉頭看向林子中間那個和藹驚恐的胖老頭,幾乎要笑出聲,這個巧遇,真是太巧太有意思了。
三個人互相看著,李小幺指了指袁大帥,做了個提起來的手勢,示意捉他回去。
呂豐立刻掉頭,打量著袁大帥周圍或站或忙的四個侍衛,略一掂量,就沖李小幺點了頭。
李宗貴還在遲疑,李小幺已經開始往后退了,呂豐沖李宗貴打著手勢,指指這邊,再指指那邊,再指指,咧嘴笑著,看起來十分愉快的往左挪。
李宗貴只好趕緊往右挪,兩個人靜悄無聲的移了四五步,呂豐突然躍起,李宗貴也立刻縱身而出,撲向正理著馬背上行李的中年護衛,手里的彎刀先于人,狠狠的揮向中年護衛的脖頸。
幾乎同時,呂豐手里的長槍已經噗哧一聲,刺入了端坐在袁大帥身邊,正閉目養著神的中年護衛后心。
李宗貴下刀準而狠,中年護衛頭顱飛起,血柱激射起幾尺高。
李小幺看的清清楚楚,惡心的幾乎吐出來,長這么大,活了兩世,她可是連只雞也沒殺過,君子遠皰廚。
端坐的護衛聽到背后的聲音,不顧自己,猛往前撲,將袁大帥推開,用盡全力想撲過去擋在袁大帥身后,倒是個忠心的。
呂豐手里的槍已經從護衛胸膛直穿而過,挑起他甩到了一邊,脫出槍。
余下的兩個護衛看也不看遇襲的兩人,只管拖著袁大師往后疾退。
李宗貴和呂豐躍起追上,李小幺伏在灌木叢中,一動不敢動。
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這種動手動腳的事,她一動不動才是最大的幫助。
槍刀的碰擊聲極快而脆,幾個呼吸間就沒有了聲響,李小幺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過去,呂豐握著袁大帥的發髻,正拖著他甩在地上,兩人身上都淋滿了血,看不出受了傷沒有。
李小幺剛想跳起來,又趴了回去,沖李宗貴招著手,李宗貴忙幾步過來,李小幺俯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打暈姓袁的!”
李宗貴點了下頭,兩步回去,也不說話,揚手擊在袁大帥頸項,袁大帥頭一歪暈倒在地,李小幺跳起來,奔過去揮著手:“快!把東西都拿上,馬牽上,快回去!快!”
呂豐還在用腳來回踢著袁大帥,好奇無比的打量著這個貴人,聽了李小幺的話,高挑起眉毛,眨了幾下眼睛,突然想起件事來,沖到李小幺面前:“小五,我幫你捉了袁大帥,能還多少黃金?一個換一個?”
“少廢話!趕緊去看看那三個死透了沒有!有氣的再補一槍,快收拾東西,把那頭豬扔馬上,趕緊走!”李小幺不耐煩的呵斥道。
呂豐退了兩步,尷尬的咳了幾聲,李小幺說的有道理,眼下……好吧,回到山上再說。
李宗貴和呂豐一人牽了兩匹馬,馬上馱著袁大帥和包袱行李連帶四個護衛的兵器弓箭,李小幺轉著圈又仔細查看了一遍,確定沒落下什么值錢有用的東西,才和兩人一起,急步匆匆往筆架山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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