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姐占了東廂頭一間,張鐵木等人兩人一間,各自住下。廚房添齊了東西,山上氣象煥然一新,有錢就是好辦事。
直忙進二月,眼看著山上色色妥當了,李宗梁等人舒了口氣,一邊專心帶著眾人練功,一邊隔幾天進趟城,打聽尋找妥當長遠的營生。
………………
二月中,李宗貴、李小幺帶著張狗子,孫七弟趕著太平車,一大早就從山上出發,往鄭城采買糧食和油鹽等東西。
李宗貴和李小幺買好東西,吩咐孫七弟和張狗子看著裝車,兩人晃出來,先去府衙門前的分茶鋪子買了邸抄,李小幺又去了趟藥鋪,和藥鋪伙計以及掌柜打了招呼,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出來,沿街看著熱鬧,一路往大車店會合張狗子他們。
轉過幾條街,離鏢行門口不遠,李宗貴腳步突然頓了頓,拍了拍李小幺示意她,李小幺也已經看到了正從鏢行出來的一個中年鏢師,短打扮,三十歲上下,中等個,極精壯,面相有些陰鷲,可不就是那天在柳葉兒茶館見過的,那個信陽府過來的鏢師。
兩人對視了一眼,信步跟在鏢師后面,一路跟進了柳葉兒茶館。
兩人放慢腳步進去,尋了個離鏢師不遠不近的位子坐下,要了兩碗杏仁擂茶,一碟子云片糕,如茶館里其它人一樣,悠悠閑閑的品著茶,低聲說著話。
鏢師一個人大馬金刀的坐著,陰著臉只顧埋頭喝著碗八寶擂茶,喝完了一碗茶,又要了一碗。
茶博士剛把第二碗擂茶送到,茶館門口進來位穿著承信郎軍服,斜挎著柄馬刀,二三十歲的年青將官,將官站在門口,轉頭四看,鏢師急忙站起來招呼:“師弟,這里。”
將官笑著揚了揚手,幾步過來,要了茶,打量著鏢師笑道:“師兄怎么這會兒又過來了?這剛出了正月,鄭城就有大生意了?”
“哪是生意上的事,是件麻煩事,還是年前那趟鏢。”鏢師停住話,看著茶博士擺放茶水點心,再看著茶博士放好走了,才接著道:“年前錢府尊那趟差使,出了點小茬子,還得請師弟幫個忙。”
“師兄只管說。”將官喝了口茶,示意鏢師。
鏢師聲音低的斷斷續續幾乎聽不清楚:“去年在筆架山,出了一點小事,傷了幾個人,東西也算沒少什么,反正錢府尊是沒話說,就是傷了人……總是麻煩,這事……師兄脫不得干系,我想來想去,必是東山……沒別處了……總不能這樣算了,往后咱們兄弟,在這江湖上還怎么行走?師弟這邊……”
鏢師干脆湊到將官耳邊,一陣嘀咕,將官眉頭漸漸皺起,好象十分為難,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為難了好半晌,呼了口氣,帶著絲笑,低聲道:“雖說不容易……也不是大事,正好,前幾天大帥還說要練練兵,這練兵若能順帶著……”將官邊說邊捻著手指。
“對對對!一舉兩得。我跟你說,東山上可肥著呢。”鏢師臉上放光,聲音也高了起來,將官急忙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上。
鏢師哈哈笑著,連連點頭:“師弟放心,喝茶喝茶!師弟今晚上別回營地了,咱們兄弟樂哈樂哈去,你別說,這鄭城雖小,紅香樓那兩個姑娘,味兒還挺足!”
“今晚不行,我得趕緊回去。這事得先找個機會跟我們將軍說一說,事不宜遲,師兄能住幾天?我安頓好這事,再進城和師兄吃酒。”將官笑著推辭。
鏢師從懷里摸了只小小的靛藍荷包出來,從桌子上推到將官面前,笑道:“多住幾天也沒事,等這事結了我再回去,這里,師弟拿回去用,總要打點打點。”
將官也不推辭,收過荷包袖好,又要了碗茶,和鏢師閑話了一會兒,兩人站起來,出了茶館,抱拳告辭,各自回去了。
李小幺和李宗貴瞄著兩人出了門,也結了帳,跟了出來,見兩人一南一北各自走開,李小幺示意著李宗貴:“一人一個。”
李宗貴伸手揪住李小幺:“大哥說過,無論如何,不能讓你一個人落了單。那個不用看,咱們看住這個就行。”李宗貴說著,抬起下巴示意將官。
李小幺重重嘆了口氣,知道堅持也沒用,和李宗貴一起,遠遠綴在將官身后,出了北門,走了兩三百步,周圍已經沒有了商販,行人也漸漸稀少,兩個人不敢再跟,站在一個賣烤羊頭的小攤前,買了十個錢的烤羊頭,一邊裝模作樣的等著羊頭肉現烤出來,一邊瞄著那將官的去向,看著他一直往北邊的大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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