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和李宗貴離開眾人,找人打聽好方位,穿街過巷,往鄭城府衙看動靜。
俗話說,衙門自古好景觀,這鄭城衙門,自然也是整個鄭城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方。
正對著衙門口的,是一條寬闊的長街,東邊是一家兩層的酒肆,雖說掛著酒肆的幌子,可李小幺和李宗貴卻一致認為:跟太平府比,這最多是家過得去的分茶鋪子,離酒肆可差的遠了。
分茶鋪子對面是家醫館,醫館旁邊是一家大藥鋪,緊挨著藥鋪的,是一家當鋪,再過去,又是家分茶鋪子。
兩個人走到衙門口,站在八字墻前,仰頭看帖了滿墻的各種告示,告示被風吹動,露出八字墻上刷著的字。
李小幺伸手掀起告示,歪頭看著下面寫的字,不許為非……正要再掀掀看別的字,衙門里一個衙役揚聲訓斥:“喂!那個小子,找打呢!那告示是你能扯的!”
李宗貴忙拉著李小幺往后退了幾步,陪著笑沖衙門口連連拱手,以示聽到訓斥了。兩人離八字墻遠點,又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李小幺拉了拉李宗貴,指著最大的那家分茶鋪子低聲道:“咱們去問問,有沒有邸抄賣,那個東西得看看,最有用不過。”
李宗貴皺著眉頭,他一直不明白小幺怎么會對邸抄這種東西有興趣,在太平府她就愛看這個東西,那上頭都是當官人的事,跟他們有什么相干?看那些做什么?
李小幺拉著李宗貴進了分茶鋪子,茶飯量酒博士忙將兩人迎在門口,客氣的問道:“兩位小哥有什么事?”
李宗貴拉住李小幺,李小幺彎起眼睛,露出明朗笑容,“這位大哥,我想問問,你們鋪子里賣不賣邸抄?”
茶飯量酒博士跟著笑起來,再開口,話調就十分客氣了,“有,小哥要買?十個大錢一份,昨晚上剛到的。”
“之前的呢?還有沒有?我和哥哥忙著趕路,足有兩三個月沒看到邸抄了。”李小幺笑容更盛。
“小哥稍等,讓我找找!”茶飯量酒博士幾步進到柜內,彎著腰翻了一會兒,取了幾份邸抄出來,翻了翻,遞給李小幺,“這里有五份,就差了上個月后一份,小哥先看著,回頭我再找找,若有,小哥下回來拿。”
“嗯,謝謝您!”李小幺一邊謝,一邊拿出荷包,一個個往外數著大錢。
茶飯量酒博士笑道:“就十個大錢吧,那幾份都是早先的,放著也是放著,過去的舊邸抄,哪還有人要?小哥拿去看就是了,不用給錢。”
李小幺頓時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連聲謝了,數了十個錢遞給了茶飯量酒博士。
李小幺卷起邸抄,塞到李宗貴懷里,正要離開,樓上一陣腳步聲響,下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男子一件慘綠綢長衫、長著一雙爛桃子眼,一臉的酒足飯飽,搖著折扇正要往外走,掌柜跟在后里沖出來,沖上去攔在男子面前,微微躬身,客氣卻不恭敬的說道:“陳大爺,先會了帳再走,一共二兩三錢銀子。”
“記到帳上!”慘綠衫桃子眼的陳大爺十分耐煩,揮了把折扇吩咐了句。
掌柜站著沒動,擋在路上,嘿嘿干笑了兩聲:“陳大爺,小店本小利薄,可賒不起帳,陳大爺還是現賞了銀子吧。”
陳大爺惱怒萬分的瞪著爛桃子眼,用扇子點著掌柜罵道:“好你個侯七!往常爺幾天不來,你他娘還求著爺來呢!今天我姐夫剛免了官,你他娘就翻臉不認人了?你他娘什么東西!給爺提鞋都不配!”
掌柜直起身子,眉梢往上嘴角往下,斜著陳大爺,一臉的似笑非笑,“配不配的,我一個酒肆掌柜,也犯不著給你陳大提什么鞋,你姐夫?什么時候這姨娘的兄弟也能叫上姐夫了?陳大,咱街里街坊的,我也勸你一句,也該收收了。”
陳大爺看樣子氣的不輕,手指顫抖,不停的點著掌柜,卻沒能說出話,咬著牙,紫漲著臉,肉痛的摸出荷包,甩了塊銀子出來。
掌柜接過掂了掂,扯著嘴角冷笑道:“也就二兩,算了,看在多年街坊的份上,那三錢銀子就算了,下次再來,我看陳大爺還是先壓了銀子到柜上,再吃酒要菜的好。”
陳大爺呼著粗氣,氣哼哼沖了出去。
李小幺和李宗貴躲在角落里看熱鬧,看著掌柜掂著銀子進去了,李小幺甩開李宗貴的手,上前拉了拉茶飯量酒博士,笑問道:“那人是誰?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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