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水生回頭看了眼一臉沉郁的李宗梁,順手將李小幺拉到自己身后護住,用槍桿捅了捅已經爬起來坐在地上的鐵木,“你姓什么?她呢?”
“張鐵木!她是俺大姐,張大姐!”張鐵木甕聲答道,
“你們怎么想起來在這里落草?”
“這山上原來住過一窩山匪,后來嫌這里荒涼,搬到筆架西山去了,山上有房子有院子,俺們就住下了。”
“你怎么知道這事的?這里原來有山匪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俺大奶奶就是這筆架東山嫁過去的!這有啥不知道的!”李鐵木惱怒的瞪著魏水生叫了句。
魏水生被他叫的眨了眨眼,繼續問道:“你們做過幾回生意了?搶了多少銀子?”
李鐵木難堪滿臉,別過頭,口齒立刻含糊起來,“三回,加這回,就三回,頭一回,一群逃難的,啥也沒搶到,搭了俺跟俺姐兩件老棉襖進去。第二回,人家有鏢師,坎哥摔斷了一條腿,這是第三回。”
李小幺彎著眼睛笑得臉都紅了。
魏水生一邊眉梢高高挑起,哭笑不得的用槍桿捅著張鐵木:“象你們這么沒用的山匪,我還真是頭一回碰到!”
“不過,算你走了狗屎運,今天遇到了你五爺我,這可是你的大福份來了!”李小幺笑夠了,用力繃起臉,雙手抱在胸前,從魏水生身后晃出來,看著張鐵木。
張鐵木一臉茫然,轉著頭到處看,“五爺,哪個五爺?哪兒呢?”
“我!就是我!你五爺就是我!”李小幺惱怒的一腳踢在張鐵木肩膀上,指著自己的鼻子叫道:“我告訴你,你遇到你五爺我,那就是你的大福份到了!”
張鐵木撇著嘴,渾身都是鄙夷,上上下下打量著瘦小單薄的李小幺,正要一口’呸’過去。張大姐趕緊撲上去拉住他,看著李小幺,一臉討好的笑,“五爺只要能饒了俺弟,就是他的大福份,就是俺們老張家的大福份。”
“饒他?容易啊!我告訴你,張鐵木,你五爺我,那可是這山匪強盜的老祖宗!
這樣吧,看你還有幾分硬氣,是那么塊料兒。正好呢,你五爺我也閑著,就留下來教導你幾天,教你上上路,免得咱們這強盜山匪的臉面,被你這個蠢貨丟成天邊兒去了!”
李小幺雙手抱在胸前,抬著下巴,晃著腳尖,居高臨下瞥著張鐵木,匪氣十足。
張鐵木兩只眼睛本來就圓,這會兒瞪的滴溜圓,半張著嘴,愕然看著李小幺,又一格一格轉過頭,看著同樣愕然的張大姐。
魏水生笑的肩膀抖動,轉頭看著已經圍過來的李宗梁等人,笑的說不出話。
李宗梁看著裝腔作勢、痞氣十足的李小幺,一臉的無奈。
水生說的對,幺妹自從那場大病好了之后,就象變了一個人,從前的幺妹,柔順良善的讓阿娘總是擔心她被人欺負了,從不敢放她一個人到外頭去,還打算著給她招個上門女婿……現在,照二槐的話說,又奸又滑又鬼,只有她騙人家,還沒見誰騙得過她。
年青的山匪新手張鐵木,頭一回打劫,賠了兩件老棉襖進去,第二回打劫,賠了兄弟的一條腿,第三回打劫,給自己劫了五個老大回來。
李小幺背著手,站在半山腰一處破敗不堪的院子里,轉身四顧。
這群山匪窮的讓她連氣都嘆不出來,還沒上山,她就先貼了半袋子饅頭進去,這會兒站在這處被張鐵木說的好到不能再好的高房大院前,她無語的連話都不想說了。
這院子,后面兩面靠著峭壁,一邊臨著深淵,還有一面,對著她們上來的山路,天然的連圍墻都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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