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卿卿也很大方,打過招呼,便就在姨母的示意下與錢灝一路說笑一路走開玩兒去了。
“真是兩小無猜。”穆氏感慨。
錢夫人卻望著她:“你跟紹逸也是少時朋友。”
穆氏臉色微變,看著姐姐的目光晦澀起來。
錢夫人沒再往下說。與她走到桃花樹下坐定,才又望起妹妹來:“你真是這么打算的?”
“自然是。”穆氏篤定地:“姐姐可莫告訴我,你看不上蘭姐兒。”
“怎么會?”錢夫人皺著眉頭,“你這丫頭,拋去別的都不談,只要是你的女兒,只要是你有這個意思,我又豈有不答應的?
“我只是怕紹逸他——”
“他那里我自有主張。”穆氏神色微黯,手指甲摳著桌面上的落花,說道:“無論如何蘭姐兒都不能再留在韓家。
“她哪怕是流落到民間成為普通農婦,都好過留在那里!……韓家太臟了。”
她下意識地搖搖頭。
韓凝這事一出,錢夫人自然也了解得很清楚了。
別的不說,只說但凡是個品行正常些的人家,怎么可能會上至老太太,下至未出閣的小姐,接二連三地傳出這些不好聽的傳聞來呢?
這樣的人家,也確實是不可靠的。
“你若是舍得,我自然是歡喜的。但你總歸與紹逸是夫妻,你這么樣,是打算怎么著呢?”
作為姐姐,她這樣勸道。
妹妹妹夫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她不知內情,縱然是再要好的親姐妹,她不說,她也沒有一味打聽的道理。
何況韓頓婚后對穆家始終淡淡,作為穆氏娘家人,她也是略有成見的,所以這次才會提出住在外頭,不入韓家。
而穆氏只提出要把韓卿卿許給錢灝,并且讓她以串親戚的名議帶去西川住著,她總覺得不安。
穆氏笑道:“還能怎么著?自然是要好好過日子。只不過是凝姐兒這事鬧得離譜,我早作打算罷了。”
她與韓頓的確也算年少相識,雖然相差了幾歲,少時也未曾及婚嫁之事,好歹相處融洽,從無齟齬。
韓家來穆家提親時,她對于未來良人也只有模糊想法,聽說是他,心想也好。
卻沒想到嫁過去時,洞房夜里看到的卻是張他意興闌珊的面孔。
索然無味的夫妻禮,心不在焉的婚后生活,自這婚姻立成時起,原先的融洽便全成了過去。
而無論她多么遷就順從,哪怕是當她懷上了卿卿,哪怕是懷上了韓敘,也未能換得他一星半點的額外關注。
這倒也罷了,她也明白,世間又哪里有那么多兩情相悅的婚姻?
他從不在外拈花惹草,更未曾納妾收通房,便值得她一輩子等待守候下去。
直至先帝駕崩之后的第一場宮宴,她親眼目睹他與鄭繡在背人處的執手相牽,她整個人便如墜進了冰窟里。
再至后來她給她收拾書房,實實在在地看到了夾在奏折里的那一道落款別致的花箋,她便再次確定自己入了個什么樣的坑!
她穆云嵐再怎么堅守三從四德,也沒有心甘情愿給人愚弄的道理……何況他犯的是這樣的罪,將來禍及的是直接是她和她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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