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時抱著她道:“嗯,嫩。你都還沒長開。”
殷紅豆推開他,問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沒長開?”
傅慎時伸手捏了她一下,很軟,一掌可握,笑道:“……這不就知道了。”
殷紅豆臉頰通紅,拿開他的手,道:“誰問你這個!我是說,難道你還見過長開的?”
傅慎時輕咳一聲,道:“……我是看你月事都沒來。”
殷紅豆摸了摸肚子,道:“我也覺著奇怪呢,我都十五歲了,怎么還不來!”
傅慎時拍著她的背,安撫道:“胡御醫不是說沒事兒嗎?沒事兒就不要多想。”
殷紅豆又道:“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才多大,難道你還見過長開的?”
他才十七歲!
她還在他身邊待了一年,若是他真有過什么……那些丫鬟也太喪心病狂了!
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要不是屋子里黑漆漆的,傅慎時都能看到殷紅豆瞪得老大的雙眼。
傅慎時心虛地解釋道:“從前總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丫鬟……”他都沒敢說仔細,快速地又道:“你放心,不知死活的,差不多都死了,你不必往心里去。”
“……”
如此聽來,她是不必往心里去了。
殷紅豆輕哼道:“我也不是要跟你計較,我只是,只是……只是對你的事都很好奇。你說說你從前的事吧。”
傅慎時大概知道她的心意,就抱著她道:“一般小郎君們長到十一二歲就知事了,不過我命不好,知事的時候,已經坐輪椅上了,后來有過膽大的丫鬟,我看她們和看豬狗沒有區別。”
殷紅豆絞了一綹他的頭發,聲音有一絲甜膩的味道:“我叫你說你以前的事,又沒讓你解釋什么。”
傅慎時道:“你想聽什么?”
殷紅豆道:“你讀書的事,你交友的事,你后來傷了雙腿,所有所有的事。”
傅慎時聲音輕緩了起來,他從他讀書開始說起,其實他讀書的那幾年,沒有什么好說的,無非是天賦異稟,處處壓制別人,受先生褒獎,被家里的堂兄弟們嫉妒,他名震京師的時候,又有無數的人追捧他,連皇室之人都知道他的名聲,可謂是風光無限。
殷紅豆問道:“這樣風光,你是怎么想的?也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嗎?”
傅慎時一笑,道:“你是想說傷仲永?我的老師常常耳提面命,我起初是這樣,后來就不是了,這六年多里,我一直沒有放下學業,可見我是將老師的話聽進去了。就算我的腿沒有事,我了不得高傲一些,不會丟了根本。”
殷紅豆信他。
傅慎時又說起他墜馬的事,他聲音澀啞了幾分:“其實我是后悔的……”
因為他沒想到,替傅慎明出一口他并不需要出的氣,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殷紅豆抱緊了他,問道:“除了后悔呢?”
傅慎時吐了一口氣出來,道:“沒有了。”
殷紅豆有些驚訝:“沒有怨恨?”
傅慎時捧著她的臉,抵著她的額頭,道:“我說沒有,你信嗎?”
“信。”
“我落馬之后,沒有怨恨任何人,我自己知道,這只是意外。我怨恨的是,我母親這么快就……舍棄我了。”
秦氏悉心照顧了他半年,日日噓寒問暖,請遍名醫,給他的院子里種桃樹,替他打樵、拜佛,為他請人做法事,他當時慢慢從落差里逃離出來,脾氣一點點地好轉,但是秦氏懷孕了,從那時開始,他才性情大變。
殷紅豆低聲應和:“我知道……你原是極有教養的人,你從前肯定和現在一樣好。”
傅慎時勾著唇角微笑,道:“我從前比現在還好,我從前除了不大愛與生人說話,脾氣極好。”
殷紅豆挑了挑眉,道:“……是嗎?”
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傅慎時揉著她的頭發,說:“數十年春風得意,前途無量,我有什么理由脾氣不好?”
“嘖,那可說不準。”
傅慎時笑了,問她:“你的脾氣倒是不小,誰給你養出來的?”
“自己養的!”
傅慎時心情歡暢,二人嘮嘮叨叨說了許久,說到彼此都困了,才相擁睡去。
盡管早起醒來,傅慎時胳膊酸疼不已,兩人睜眼相望,卻都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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