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這邊飯菜做好了,她放進木盤子里,端進去給無末吃。
進去的時候,只見阿水趴在無末胸膛上笑得像一尊佛,阿諾站在一旁笑望著阿水。
這一切并不奇怪,但讓半夏詫異的是,從來不會有任何表情的費,望著阿水的神情中竟然也透著一分笑意。
費猛然意識到半夏正望著自己,忙收回眼神,臉上也恢復了往日的嚴肅,他目光落在半夏的托盤上:“飯做好了,那先給無末吃吧。”
晚上,待到眾人都散去了,半夏也哄睡了阿水,夫妻二人這才有時間說說話。
半夏先是細細問了無末這幾天的事,無末自然一一道來。
原來無末與野狼聯手和那些放火之人殊死搏斗,那幾個放火者頗有些能耐,野狼原本就受了傷的,是以在咬死兩個人后被他們傷個半死。
無末倒還好,他一人對付四人,憑了精悍的技藝以及長年在野外同猛獸搏斗的經驗,他是勝券在握,誰知道其中那個老鼠男極其狡猾,趁著無末不及防備時逃跑,無末追趕他時,他竟然從袖子里灑出白色有毒粉末灑向無末,導致無末眼睛中毒無法視物。
無末憑著驚人的耳力,已然將那人殺死,不過可惜的是他自己也不慎墜入了深溝中。
“那人實在狡猾,知道我眼睛無法視物,竟然專門引我到深溝旁。”
無末最后這么說。
半夏卻覺得極為心疼,忍不住雙手捧了他剛毅的臉龐,望著他茫然無光的大眼,柔聲道:“以后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好不好呢?
你總該為我和阿水想想的。”
無末閉上眸子,感受著半夏微涼的觸感,低笑了聲:“我這不是沒事嗎?”
看著他自己毫不在意的樣子,半夏越發心疼,想著他身上的各種傷痕,鼻子一酸,怨怪道:“你身上好多傷,眼睛也看不到了。”
無末伸出干燥的大手,摸上半夏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放柔了聲音哄道:“別難過,我挺好的,受了傷很快就能恢復的,眼睛你也可以給我治好。”
半夏卻依然心疼,兩手抱住他的腦袋,讓他埋在自己胸前,撫摸著桀驁不馴的黑發,難過地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治你的眼睛,咱們望族的草藥只能治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的小病,你這眼睛是中了毒,我哪里知道怎么解呢。”
無末埋首在她柔軟的胸前,鼻端吸著她馨香的味道,這久違的味道讓他眼睛一熱,忍不住在她懷里輕輕磨蹭了幾下。
良久埋首在她胸前的他悶聲道:“眼睛受傷了,沒關系的,我可以去找上人幫我治,如果上人也沒法子治,我就請齊先生幫我找個外面的大夫看。”
半夏的手憐惜地撫摸著他寬闊結實的脊背,感受著那里的紋理和堅硬挺直的脊骨,聽著這話,她依然無法釋懷:“若是外面的大夫也治不好呢?”
無末在她懷中抬起頭,一雙已經無法視物的眸子卻仿佛含了笑:“如果我的眼睛永遠看不到了,你就會嫌棄我了?”
半夏搖頭:“怎么會呢。”
無末伸手,憑著感覺摸上她的臉頰,將她慢慢摟到懷里,柔聲道:“那就是了,即使我瞎了聾了,我依然是你的男人,是阿水的父親。
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一直都在。
如果我以后沒法子打獵了,那我們就養雞種地,我有力氣,依然可以養活你們娘兩。”
半夏只覺得眼睛發熱,她的手緊緊摟住無末精壯的腰桿,臉頰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你說得是,只要你還在,只要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那就很好了。”
無末的大手來到她纖細的腰肢上,輕輕撫摸:“半夏,你以前總說想再要一個男娃,可是我不愿意讓你受苦,是以一直防著呢。
現在我才覺得,其實還是應該再生一個的,你愿意嗎?”
半夏聽了這話,自然明白無末的意思,他雖然生還,但心里終究是后怕的,怕萬一這次回不來,自己和阿水以后無所依靠。
要知道在這半獵半耕種的望族村,一家子里如果缺了男丁和壯勞力,那日子必然過得凄苦。
她偎依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小聲說:“嗯,我也一直想要的,想再生一個和你一樣的兒子呢。”
無末粗糙的手輕輕在她腰側嫩滑的皮膚上摩擦。
半夏頓時臉紅了,雙臂攬著他的腰肢,小聲道:“你身體還沒好呢,就算要娃,也不用這么著急。”
無末將她抱在懷里,故作詫異地道:“我只是摸一下而已——”他挑了下濃眉:“還是說你這幾天一直不見我,現在想讓我弄你?”
這話說的半夏微惱,紅著臉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剛回來,這里心疼著你呢,你卻開這種玩笑。”
無末自己笑了:“我其實沒什么大礙,都是皮肉傷,只是看你擔心得很。”
半夏將腦袋放在他肩膀上趴著:“你當然不知道,這幾天我過得什么日子。
恨不得飛到山上去找你,可是又要顧著阿水,我簡直想一個人分成兩半呢。”
無末聽了這話,笑意倒是漸漸收斂了,撫著半夏的背,認真地道:“我知道的,我在山里昏沉沉的,當時餓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簡直就想死在那里得了。
可是我想到你和阿水,就是拼死也站起來找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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