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沒說什么,她低頭望了眼懷中熟睡的阿水,禁不住露出一個苦笑。
別的孩子都在阿媽的懷中哭泣,她卻依然淡定的熟睡,該說她是少根筋呢,還是太鎮定呢。
輕輕哄拍著她的后背,半夏抬頭望著遠處絲毫沒有削弱趨勢的大火。
她的男人,不知道在哪里,距離大火有多遠?
目光慢慢轉向神廟,舉頭有神明,她默默地祈求,她的無末能平安下得山來。
而就在眾人的擔憂中,原本群星閃爍的天空漸漸變了模樣,月隱星散,烏云漸起。
半夏第一個注意到這番情景,心中頓時涌起了希望,若是真得有雨雪降臨,那么一切也許就有救了。
此時的費也注意到了這番異象,眾人皆大喜,三愣子甚至忍不住哈哈笑著大聲喊道:“這是天佑我望族啊!”
費心中也是狂喜,不過他還有一事憂慮:“這山上起了大火,族長自己上山去了,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免得除了什么意外,更何況山上是有縱火歹人的,那些外族人,心腸如此歹毒,萬一族長碰到難免吃虧。”
其他人自然連忙答應,直說十一叔考慮事情周全,于是眾人避開那火頭分散了去找。
過了大約一盞茶功夫,無末還沒找到,雨雪卻已交夾傾盆而下,狠狠地打在那大火上,上古山旺盛的火苗被打消,漸漸滅了下去,很快只余部分小火在茍延殘生,許多處冒著沉悶的煙霧。
費拎著被雨雪澆濕的袍子和眾人一起躲在山洞里,凝著眉道:“無末到底去了哪里,我們找了這么許久,怎地不見人影呢。”
木羊在一旁一直不吭聲,此時聽到這話,怏怏然抬起頭:“或許,或許已經下山去了?”
他知道此事都是因為自己而起,若是無末有什么三長兩短,他必然是討不到便宜的,是以平生第一次竟然盼著那無末平安無事了。
費冷哼一聲,回眸瞪了他一眼:“你說得倒是輕巧。”
可憐的木羊嚇得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說什么了。
眾人想起族長,也都擔心起來,若是族長有什么三長兩短,那望族怎么辦呢?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馬鳴聲傳來,費側耳傾聽,面上一喜,也不顧那淋濕的袍子黏在身上,匆忙跑出去尋馬鳴聲而去。
族人中也有熟悉的,便喜道:“這是族長的追風呢,看來族長就在這附近!”
于是一群人都跑出山洞,不顧雨雪前去尋找。
可是當眾人看到那迎著雨雪而來狼狽不堪的追風時,不由呆了,追風馬屁股上有傷,兀自流著血呢,身邊卻并無一人。
費忙上前,揪住那馬兒問道:“無末呢?
你的主人無末呢?”
馬兒以首回頭示意,費忙牽了它道:“你趕緊帶我去找你的主人無末。”
馬兒發出恢恢的聲音,費隨著馬兒,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大火燃燒后的余燼,前去尋找無末。
最后,當來到一處巨石旁時,眾人只見巨石旁橫七豎八倒了五個人,都是穿了外族服飾拿了刀劍的,在外族人旁,還有一只半個身子被燒糊了的野狼。
費連忙讓人查看那幾個人的鼻息,自己則去看那只狼,探鼻息時發現這只狼還是有氣的,只是受傷過重無法動彈罷了。
而余下的幾個人,卻都已經斷了氣,有的是被箭射死,也有的是被狼咬死的。
三愣子見了這幾個人,恨得眼睛都紅了,指著他們的尸體道:“十一叔,這幾個便是將我和二犢子打傷后強要上山的人,一定是他們放了火!”
他左右看:“奇怪,族長怎么不在這里呢!”
費讓人拿來帶著的治傷草藥,嚼碎了喂狼吃下,這狼也是個生命力極強的,片刻功夫便掙扎著睜開眼。
它先是望向禁地方向,只見那里已漸漸被皚皚白雪覆蓋,只余少數小火苗在躥騰,仿佛放下了心般,又虛弱地將腦袋垂倒在地上。
三愣子忙叫道:“喂,這位狼兄弟,你可要告訴我們族長的下落啊!你一定是知道的吧!”
地上還有族長用過的箭,顯然族長就在這附近。
誰知道這野狼卻茫然不知所問,只無力地垂著頭,緩緩閉上眼睛。
費搖頭,起身道:“它受了重傷,再不救治怕是來不及了。”
說著指了兩個族人,讓他們背著這狼下山,交給半夏救治。
他自己則是在這附近細細查看,最后疑惑地道:“你們看這腳印,雖然極為凌亂,且被雪覆蓋了,可是若是仔細觀察,依然能看出,他們應該是六個人的。”
雖然雨雪沖刷,可是這里由于巨石的遮擋,倒是有一些腳印還在。
其他人并沒看出什么,不禁問道:“那就奇怪了,怎么這里只躺了五個人呢?”
費皺眉:“我也不知,也許無末去追那最后一個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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