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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禍國·歸程 > 第三十二章 舊夢

      第三十二章 舊夢

      秋姜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

      夢境中,有一個少年在讀書。他是那么專注,以至于忘記了周遭的一切,也忘記了她。

      于是她心生不滿,將棋子放入幾旁的青團子中。

      那少年一邊看書一邊拿起青團子吃,咔擦一聲,崩了一顆門牙。

      他震驚地抬頭,看見了趴在窗外的她,便苦笑起來:“我得罪了姐姐?”

      “沒有。”

      “那這是為何?”

      “疼嗎?”

      “當然。”

      于是她展齒一笑道:“那樣你就會記得我啦。”

      少年露出不解之色。是啊,他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她就要離家,前往異國,去完成姬家女兒的使命。

      大家族的女兒,都是有用處的。

      長大了或用來聯姻,維系利益;或出任女官,光耀門楣。而她的使命更與眾不同一點,她要前往一個叫做如意門的地方,去做那里的主人。

      母親瑯琊在臨行前將她叫到房中,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半響才道:“你是否不愿意?”

      她道:“這是母親想要的么?”

      “是。”

      “那么,我愿不愿意,不重要。”她望著瑯琊,時間長長,“母親送二弟走時,也沒有問過他愿不愿意。”

      瑯琊頓時變了臉色,沉聲道:“你知道?”

      她淡淡一笑。二弟被送走時,她雖然只有三歲,但早慧知事,將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問爹爹二弟被送去哪里了,爹爹連忙捂住她的嘴巴,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再后來,老師來了。老師來教導她和大弟上課,有一天教了一首詩,詩里有兩句:“昔為鴛與鴦,今為參與辰。”意思是:“曾經形影不離的兄弟,如今相距千里天各一方”。她便想起了不知去了哪里的二弟。

      老師見她情緒低落,問她在想什么。

      她當時已經十分信任老師,雖心有顧慮,還是告訴了他:“我有個弟弟,一生下來就不知被母親送去了哪里。我偶爾會夢見他。明明連臉都看不清楚,可就知道他在哭,哭著求娘親不要送他走。”

      不知為何,老師聽了那話后神色非常復雜,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他問她:“你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嗎?”

      “老師知道?”

      “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要保證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即便阿嬰,也不可以告訴。”

      她同意了。

      第二天,老師帶她和阿嬰去踏青,再然后,把她交給一個黑衣人:“他會帶你去,只看一眼便回來。”

      她從小就是個膽大包天的姑娘,一點都不害怕,不但不害怕還覺得很興奮,尤其是那個黑衣人抱著她在空中飛,穿梭于屋頂之上,風聲灌得她耳朵生疼生疼,可她卻愛上了那種飛的感覺。

      她問黑衣人:“這是武功么?快教我教我!”

      那人張開嘴巴,給她看他的舌頭,他的舌頭只有一半,他不會說話。

      她心中震驚,有更多的話想問,比如你的舌頭怎么沒的?你為什么聽老師的話?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我真的能見到二弟嗎?

      這一系列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那人將她抱到一個很荒蕪的院落,趴在屋頂上。院子里有一個女人在洗衣服,另一個三四歲的男孩蹲在一旁幫忙。

      那是冬天,天很冷,女人的手浸泡在水中又紅又腫,男孩便從懷里摸出一壺酒,遞到她嘴邊。女人小小地抿一口,笑著蹭了蹭男孩的鼻子,男孩便咯咯咯笑起來,笑得眉眼彎彎。

      于是在那一瞬,她明白了——他就是她的二弟。

      男孩似母,他跟阿嬰都長得像娘,延續了一幅好相貌。唯獨她像爹爹,五官平凡。

      女人洗了一個時辰的衣服,她便趴在屋頂上吹著冷風看了整整一個時辰。直到女人洗完小山般的衣服,拉著男孩的手回去了,黑衣人才抱著她離開。

      她被送回到老師面前,老師問她如何,她還沒回答,眼淚便一下子流了下來。

      “我不明白。”她道,“老師,這一切我都不明白。”

      “有朝一日,你會明白的。”老師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著世間最可憐之人一般,充滿了悲憫和嘆息。

      而那個所謂的“有朝一日”,一年后,來臨了。

      母親告訴她,姬家有個組織叫“如意門”,每一任門主都從女兒中選出,這一代選中的人,是她。

      她恍恍惚惚地聽完,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午夜從夢中驚醒,赤裸著雙腳就沖了出去。

      她跑到老師所在的客房,哭著問他:“為什么?我還是不明白!老師。”

      老師擦干她的眼淚,再為她處理腳上被石子割出來的傷口,對她說:“我有答案,但我的答案未必是你的答案。因為你所看見的也許跟我看見的不一樣。我的選擇不是你的選擇。你的答案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尋找。你的選擇是什么,也需要你自己決定。”

      她十分不解。那個時候的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姬嬰的青團子里藏了棋子,嘣掉了他的一顆門牙,希望他能永遠記住自己。然后去瑯琊房間,氣得母親心口劇痛不得不躺下。再然后,她被送上了青花船,沒有跟任何人告別。

      船在海上飄啊飄,擁擠的船艙每天都有孩子死掉,船夫們將死掉的孩子扔進大海里,她在近在咫尺的距離里看著,素白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可她原本,是個多么愛笑的人啊……

      秋姜想,這個夢太長了,而且馬上就要夢見很可怕的經歷了,不行,她必須快點長大,快點把那段時光熬過去才行。

      然后,夢里的速度就真的變快了,五顏六色飛快流轉,再停下來時,她被品從目牽著手,走出圣境,來到了螽斯山——如意門的大本營。

      如意夫人坐在一整塊翡翠雕成的如意椅上,一身綠意,幾與翡翠混為一體。她的臉很白,頭發很黑,五官沒有任何瑕疵,依稀間還跟自己有點像。

      于是她確定了——此人,果真是她的親人,體內同樣流淌著姬氏的血。

      她展齒一笑,輕盈地拜了下去:“見過姑姑!”

      如意夫人久久地打量著她,半響后,才說了第一句話:“叫我夫人。”

      從那時候起,她就明白了,姑姑不怎么喜歡她。一開始她以為那是她對她寄予厚望,后來又覺得恐怕是天性涼薄,最后依稀察覺出了某種微妙。

      于是她問品從目:“姑姑為何不認我?”

      品從目回答:“看來只能等你滿十八歲了。”

      滿十八歲,按照族規,如意夫人就要傳位給她了。她耐心地等待著。

      然后十四歲,接到一個外出的任務——去南沿謝家,竊取足鑌配方。

      竊取東西有很多辦法,如意夫人讓她自行選擇。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著有關謝鑌此人的檔籍研究了整整十天后,去敲品從目的門。

      她道:“我不想殺他。那么,有什么辦法能讓我拿到足鑌?”

      品從目回答:“不,他必須死。”

      “為什么?”

      “謝繽少年時在青樓認識了一名歌姬,生了個女孩,想要娶進家,二老不同意。有一天上街時被販子抱走。歌姬受不了打擊瘋了,然后跳河而死。此其一生之痛。”

      她知道,這些在檔籍中都寫了。

      “謝繽發跡后,便派人四處尋找女兒,跟南沿的青花勢成水火,常年攔截他們的船,給如意門造成不小的損失。所以,夫人才把任務目標定到他身上。她真正要的不是足鑌,而是他的命。”

      她的手攥緊成拳,半響后道:“我不殺人。”

      品從目走過來,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你有這樣的底線很好。但這是她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必須完成,且要完成很完美,這樣,她才沒有任何借口不把權杖交給你。”

      “我不明白,老師。我認同您說的如意門是萬惡之地,我認同您說的如意門應該毀滅。可為什么,不能早一點?每一天都有新的罪惡誕生,每一天都有無辜孩童死去。早一天,就能好一點,為什么要拖延?為什么非要等我接掌如意門?”

      “如意門是萬惡之地,但如意夫人不是萬惡之源。殺了她,還是有人略有人買有人殺人有人作惡。沒有如意門也有別的門,沒有青花還會有紅花綠花……沿海三十洲,無數鄉民借此謀財,無數漁民借此活命……所以,殺一個夫人沒有用,滅一個門也沒有用。時機尚未成熟。”

      “那什么時候才算成熟?”

      “待四國國主皆勵精圖治,待唯方百姓皆齊心協力。待你……”品從目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一字一字,意味深長,“長大,大到足以承受一切風雨。”

      “我……”她咬著嘴唇,卻是泣不成聲,“我想回家。”

      她好想回家。

      她好想念那個一邊看書一邊吃青團子的少年。

      她還經常會想起那個喂酒給別的女人把別的女人當娘親的男童。

      她想念既能看日出又能看日落的朝夕巷。

      她想念璧國精美的瓦舍和整潔的長街,還有那鑲著玉璧的高高城墻……

      每一任如意夫人都要在傳位給下一個如意夫人后,才能回家。在那期間,她們就算能路過璧國,也絕對不能踏足姬家。

      而她在離開時,還崩了大弟一顆門牙,沒有好好地跟他告別。

      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么模樣,是不是還是那樣皺著眉不愛笑像個老頭子一樣……

      “等你接掌了如意門,結束這一切后,就能回家了。”品從目輕輕地抱了抱她,說了一個字,“乖。”

      十二歲時,她扮作謝柳,去了南沿。

      見到謝繽,她的第一句話是:“我不是謝柳。我沒有名字。我來自如意門。夫人命我從你這里,拿到足鑌的配方,然后殺了你。”

      謝繽聞大駭,下意識去抓他身旁的鑌劍。

      她又道:“你若殺了我,夫人還會派別的弟子來,一個又一個,層出不窮,直到你死為止。”

      “你想如何?”

      她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玉佩上雕刻著幾根垂柳,意境斐然。

      謝繽看到這塊玉佩,表情頓時一緊,一把搶了過去:“這是、這是……柳兒的玉佩!如何得到的?”

      “她在如意門中,但我不知道哪個是她,只有夫人知道,她把玉佩給了我,告訴我可以假扮成她。”

      “她還活著?”

      “我不知道。”

      謝繽抓著那塊玉佩僵立原地,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你想找到她嗎?”

      謝繽抬頭,目光犀利如電,仿佛隨時都會朝她撲過來。

      “我的目標是如意夫人。我已經走了九十步,就差最后幾步。所以,需要您的幫助。”

      “你想我怎么幫你?”

      “把足鑌的配方給我,并承諾不再找青花的麻煩。如此,等我結束如意夫人之后,若謝柳還活著,把她交給你。若她死了,把她的尸體給你。”

      謝繽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笑了:“我是傻子?”

      “能從普通礦石中提煉出鑌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那么,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相信你?又憑什么覺得,我會用配方換一個不知死活的女兒?”

      “我已經來了。這是我的第一個任務,夫人會對我稍微寬容些。”

      “所以?”

      “我有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你慢慢考慮。在此期間,暫停對青花的騷擾,你和謝家都會安然無恙。五年后,若您想清楚了,再把鑌的配方給我。”

      謝繽瞇著眼睛盯了她很久很久,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如此過了三天,品從目出現,給了她十個人。她帶著這十個人敲開謝繽工坊的門。他看見這十個人時,面色頓變。

      “您想通過他們向如意夫人告密,揭發我對她有異心。”她朝他笑了笑,而那十人已跪地不起渾身戰栗。

      他們都是青花的人。謝繽一向跟青花不對付,但打交道久了,也認識了那么幾個組織里的人。在她這個假謝柳出現的第二天,他就去收買青花的人,一層層地引薦上去,想要告發她。

      他的目的很簡單——我不信任你。所以,如果能用你換我女兒的下落最好,不能,出賣一個如意門弟子也不算什么。

      可惜,整個青花都在品從目的掌控之下,因此,這十個人前腳剛被收買,后腳就被抓了。

      她注視著面沉如霜的謝繽,笑了一笑:“我帶他們過來,就是告訴你——這招沒用。我在如意門中比你想象的厲害。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能夠對付如意夫人的人,只會是我,而不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找到謝柳,那也是我。”

      謝繽沉默,他也只能沉默。

      他默許了她的提議,任由她以謝柳的身份住進謝家。

      她知道他沒有放棄繼續尋找謝柳,她也知道他什么都查不到。謝柳失蹤于品從目加入如意門之前,因此,她的檔籍在四國譜中。而四國譜的下落,只有如意夫人一個人知道。

      四年里,她扮演謝柳,度過了一段還算愜意的時光,甚至還因為要跟李家的公子聯姻,而趁機去了一趟璧國。

      她的馬車在朝夕巷前停了整整一個下午。然而人來人往的身影中,沒有阿嬰。

      她很想跳下車沖進去,大喊一聲“我回來啦!”

      到時候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會很好看,尤其是娘。

      可是當她想要不顧一切地任性妄為一場時,看見了路邊幾個五六歲的小孩,正在打打鬧鬧吃著糖葫蘆穿著花衣裳,而同樣差不多的年紀,圣境內的孩子已開始學習拿刀殺雞殺羊殺小狼。

      孩子們打鬧著從馬車前跑過,留下一連串清脆的笑聲。

      緊閉的車門內,她靠著車壁長長嘆息,最后輕輕一笑,吩咐馬車繼續前行。

      然而,就當馬車經過另一條叫做浣溪巷的窄道前時,她看見了一個極美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捧杏花站在一家叫做“天墨齋”的字畫店前,夕陽微沉,為她鍍了一層金光,她比杏花更奪目。

      小姑娘從車窗中也看見了她,忽然一笑,湊上前來:“姐姐,買花嗎?”

      馬車沒有停,小姑娘便一直追著車道:“姐姐,買一枝吧!”

      她見她追的辛苦,便讓車夫停車,掀簾問道:“這枝杏花多少錢?”

      小姑娘甜甜一笑:“兩文錢。”

      她不禁想:如此美貌,只是賣花,真是浪費。

      車夫給了小姑娘兩文錢,小姑娘將最漂亮的一枝花遞進窗來。于是她不禁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曦禾。姐姐若要買花,再來天墨齋找我呀。”

      秋姜想,那真的是她人生中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她路過一條街,看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花兩文錢買了一枝杏花。

      彼時的她,萬萬沒想到,那個賣花的小姑娘最后成了她弟弟的劫數。

      兩個弟弟共同的劫數。

      當她跟李家的公子李沉相完親回南沿時,謝繽將她請進了密室,告訴她,他想通了,愿意把足鑌的配方給她。

      她問:“是什么讓您突然改變了主意?”

      謝繽苦澀一笑,將一塊沾血的手帕遞給她:“我得了癆病。大夫說我沒幾年可活了。”

      她盯著那塊手帕,不說話。

      謝繽又道:“你這次議親歸來,內子在幫你準備嫁妝。我看著那些嫁妝,就忍不住想,柳兒比你大一歲,若她還活著,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我已經找了她十幾年,再找下去,就算能找到,也耽擱了她最好的年紀。我不僅想讓她平安歸來,更希望她此生余年快快樂樂,像尋常人家的姑娘一樣,有家人庇護,有夫君愛憐,有兒女孝順。所以,我用足鑌,買她余生。”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萬一她已經死了呢?”

      謝繽的眼神尖利了起來,沉聲道:“那么,我用足鑌,買如意夫人的命。”

      于是她在謝家又待了一年。看著謝繽的病一天天嚴重,看著嫁妝一點點備好,看著婚期一天天臨近。上婚船前夕,謝繽終于把配方告訴了她。

      “我只說一遍。”他當即背了一遍,“記住了?”

      她默默記下,確定沒有疏漏后,反問道:“為什么?”

      “什么?”

      “為何你從不問我是誰,為什么想要對付如意夫人?”

      “你來到我家,五年了。五年里我一直在觀察你。”

      “你認為我可信任?”

      “不。”

      她皺眉。

      謝繽又道:“但你有一句話說的沒有錯——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能夠對付如意夫人的人,那個人,是你。不是我。”這五年,他將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時常會有一種荒謬之感。在那之前,他不認為世上有那么聰明的人,學什么都能學的很好,他認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琴棋書畫奇門遁甲經濟兵略的人不可能存在。可她突破了他的認知。她甚至還會武功,當她想在夜晚偷溜出去時,沒有任何家丁追得上她……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真的為足鑌配方而來。她所圖謀的東西,必定極大,大的常人難以想象。

      所以,他決定賭一把。

      “記住,我買的是……”

      “謝柳的余生。或者,如意夫人的命。”

      謝繽一笑,向她伸出手掌,她以為是要跟她擊掌,剛要迎上去,那手掌卻落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什么樣的人家才能養出你這樣的孩子呢?既養出了你這樣的孩子,怎么舍得讓你做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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