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手機屏幕晃給鄒茵看,照片里陳勤森硬實的脊背上,被長竹匾打得青紅淤腫,徐蘿卜唏噓說:再打就要壞掉了。
鄒茵扭過頭閉眼不看。徐蘿卜下去就說阿茵嫂原諒他了。
半個小時后陳勤森回來,淺灰的背心上沾著血漬,眉眼憔悴。一進房間就爬上床攬住她說:“鄒茵,你想要怎么我都行,想和我分手不行。”
姑奶奶勸鄒茵:“女人啊,就要找個老公有錢有米供著你,你看你媽媽,后來也學乖了。少寶年輕貪玩,可他對你是誰都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他,阿姑這條命也懸了。他現在懂得錯,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些年,鄒茵和陳勤森之所以多次沒分手,許多也是因著姑奶奶那一次,最后都隱忍下來。
鄒茵不知道他和那個張曉潔到底發生到哪種程度,反正她也沒抓到他實際把柄。聽說張曉潔在z城一個不算繁華也不算冷清的地段開了個休閑屋,到如今連當年的黃瑤都和張志列結婚,生了個2周歲的孩子,張曉潔也依然未婚。
何惠娟曾鼓動鄒茵殺上門去看看,但鄒茵一直不想去看,不想知道她長什么模樣。也不想在店里撞見黃瑤,免得收她嘚瑟解氣又挑釁的眼神。黃瑤這些年倒是發達了,自從鄭元城倒臺之后,她爸爸也從中翻了一個小身。
自從知道張曉潔那件事后,鄒茵和陳勤森在一起,就一直是堅持要套的,早先陳勤森覺得受挫傷,后來便也逐漸鮮少對鄒茵表露自己的情緒。
但自去年夏天開始,他就不用了,兩個人什么話也沒說,鄒茵一開始還有些排斥與他這種無隙的貼合,漸漸也就放任了。暗想如果懷孕那就結婚,反正年齡到了,他也已經三十而立,懷不上就逐漸冷淡到彼此都看明白。但一直到了今年,仍然沒有動靜,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又出了這樣的事,叫她怎么再容忍他?
一場會開完下班已經過了十五分鐘,姑奶奶在五點半的時候打來電話,問鄒茵有沒有回去吃晚飯,鄒茵在陽臺上接起,說要加班不回了,姑奶奶囑咐幾句就掛斷。
水頭村地氣有點濕,鄒茵前幾天把姑奶奶接來換換環境,今年姑奶奶已經六十二,好在除了有點風濕,其他都康健,精神氣兒也很不錯。
開完會再整理下資料,出大廈的時候已差不多六點半,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燈火霓虹。鄒茵正欲伸手打車,看到對面一輛銀色的小車上走下一道高大的身影。
轉頭看見她,有些意外地叫了聲:“鄒小姐?”
鄒茵定睛一看,認出來是見過一面的駱希鵬。據說是一家地產投資公司的老總,大約二十**歲。鄒茵是在一次同在x市的大學同學結婚宴上認識的,是新郎方面的親友,當時同坐一個桌,因為坐得近,客套閑聊了幾句,后來酒席結束天上下雨,駱希鵬正好車里也載了兩個老同學,都是熟識的,就叫鄒茵也坐了一趟順風車。
在小超市門口把她放下,考慮還要走一段路,順手借給了她一把傘。那傘看著估計要幾百塊錢,鄒茵原想找個機會怎么還他,沒想到在這里見到。
她就回了他一句:“駱先生,你怎么會在這里?”
駱希鵬笑答:“哦,過來開個項目會,鄒小姐怎么也在這?”
駱希鵬笑起來比較親和陽光,身高一米83,氣宇堂堂的,給鄒茵的感覺有點像她在高二時曾短暫傾慕過的那個林彥。鄒茵微有拘謹,不過在面上看不出來,她就抬頭看看大廈說:“我在這里上班的。”
駱希鵬順勢望向暗去的大廈燈火,低頭凝了眼她白皙的臉頰,邀請道:“那估計是也沒吃飯,鄒小姐如果不介意,不如我們一起用個便餐。上次聽說鄒小姐是z城人,正好一些不懂的可以向你請教下。”
鄒茵本來還想找借口拒絕,被這么一說反倒不好推卻了。
說是個便餐,但駱希鵬還是開車到了一個比較僻雅小區里的私人餐廳。
黃暖的燈光,角落小提琴輕嚀,總共十來個小餐桌,坐了有七八座人,說話靜悄悄的,讓人不自禁感覺溫馨靜謐。
點了兩份中式套餐,兩個人淺淺聊了點z城的風土人情。鄒茵拿勺子的手柔白而纖瑩,腕上挽著個鑲紅寶石金鏈,點綴得皮膚越發光潔。
駱希鵬看了眼,似隨口問:“鄒小姐平時喜歡在哪里用餐?”
鄒茵答說:“我平時基本自己做,很少在外面吃。”
聲音似春雨潤潤。駱希鵬笑:“看不出來鄒小姐這般賢惠。”
一頓飯吃完,送到小超市門口,時間差不多九點半了。
鄒茵掏出手機,才看到陳勤森在五點40分給打過自己一個電話,然后六點十分又打過一個,快八點的時候先后發過兩條信息:
“在干嘛?”
“很忙?”
她才想起來,可能是接完姑奶奶的電話,不小心摁了靜音。
從正月十五她回去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面,最后一次電話也是她說要回去看姑奶奶的風濕,今天晚上終于才想起自己。
鄒茵心里又有點被攪亂。
她就給他回了一條信息:“加班開會,不小心摁了靜音,有事嗎?”
電話響起來,接起,便聽到陳勤森那邊低醇的嗓音:“到哪了?在哪邊家,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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