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襲傳了鄒家女人的精細,又或者是五歲時鄒美君那一幕給鄒茵留下的印象太深,鄒茵對于感情的態度是省慎的。陳勤森始終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首選。
即便是在她和陳勤森發生了親吻之后,她也沒有認真的考慮要和他往下走。他的招桃花屬性,始終難以帶給她安實的感覺。
譬如從九月中才開始的交往,十月的時候,鄒茵就聽徐蘿卜說,陳勤森在背后買過避孕-套。
是被陳茂德偶然得知的。
那天陳茂德去市里買胃藥,藥店老板是他的舊相識。看見陳茂德,就有些難以啟齒地囁嚅:“阿茂哥,你那個兒子啊……”
陳茂德聽著不對勁,問怎么回事。
老板就把他拉到一個小柜前,對他說:“這個啊,杜蕾斯、杰士邦,你兒子用的有些猛。上個星期才買過兩盒,昨天啊,又來拿了一盒。是我老婆看到的,你不要讓他知道是我告的狀。”
老板諱莫如深地說。
陳茂德聽完氣殺殺地回村去,下午吃飯的時候就跟兒子說:“陳家的嫡子長孫,以后要傳承家統的。你那些堂哥堂弟也不回來,這么多家財就靠你一個,年紀輕輕不惜身體,家法還沒挨夠是不是?”
鄒茵那段時間和陳勤森的交往,是要他瞞著家里大人的。陳勤森就回陳茂德說:“知道了,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啊,你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一個樣……”
當時張氏正站在一旁抹胭脂,陳茂德轉頭一看見老婆就蔫了。
話被徐蘿卜往鄒茵跟前一傳,鄒茵聽得就變了味。
隔天晚上村里戲臺子唱大戲,鄒茵就拽著陳勤森的袖子問。陳勤森說是給鄭元城買的,鄭元城讓他順手幫忙帶。
“那為什么要買多買一盒?”鄒茵問得很認真。
陳勤森聽了就捏她臉頰:“都以為我和你那個了,老子不要裝裝?就算不裝,保不準什么時候你就范了,老子也有個備用。”
嘴角噙著哂笑,說完攬過她親親-嘴,那副冷雋模樣即便在夜色下也是撩人的。
到了十一月他過生日,在冠凱華城訂了個豪華大包,請了圈子里的一群人小聚。
那天晚上鄒茵坐在陳勤森身邊,黃瑤一身蘭紫色薄線衫,手上端著酒杯走到她跟前,笑得酸溜溜:“我知道我比不了你,可我就是看著難受。那這樣吧,我喝三杯,你喝一杯,你把這些酒干了,今后我也把之前的忘了。”
鄒茵當時坐著沒有動,這個酒她并不想喝。
黃瑤看見她沒動,就自己干了一杯亮底,她不動,她再干一杯,等到喝第四杯的時候,陳勤森就微瘸著站了起來。說道:“這酒我替我女人喝。過去不管什么恩怨,都是我陳勤森惹來的賬,老子的賬自己清,和她沒關系。”
即便在陳勤森上職高談那個小女朋友時,黃瑤也壓根兒都不忌憚。可是她沒料到陳勤森現在竟會護短如此。黃瑤眼眶暈著紅,凝著陳勤森俊逸的臉龐,最后就咬咬牙對他恨聲道:“好,既然是阿森你要代喝,那也可以,我喝一杯,你喝一瓶。”
鄒茵不知道陳勤森最初的那一次,到底給過了黃瑤什么,以至于都這么久了,黃瑤還對他耿耿于懷。
那天晚上的陳勤森喝了十一瓶,最后的半瓶是被鄒茵奪走的。陳太太張氏疼愛兒子,私底下曾和鄒茵閑聊,說他的胃從職高畢業后就一直不好。陳勤森喝到第十瓶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有些顯灰了。彼時鄒茵就搶過酒瓶說:“陳勤森,你再喝我就走了。”
最后黃瑤的男朋友張志列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拖著黃瑤離開:“好了好了,誰還沒有個過去。過去都過去了,老子都不介意,你那么放不下做什么?”
黃瑤的這個男朋友張志列對她很好,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
回去的時候便只能打車,那天是周六,原本打算聚一聚就回水頭村的,但陳勤森喝過了,開不了車。
夜里十一點多,酒散后天空下起雨,涼颼颼的,鄭元城帶著何惠娟去開房間,鄒茵就只得和徐蘿卜一起,把他扶到了他在淮嘉路的公寓。陳茂德疼兒子,怕陳勤森夜里玩太晚,去了亂七八糟的地方住,給他在城里置了好幾套房子。
一座高檔的住宅小區,兩個人進電梯的時候都被淋了個半濕,徐蘿卜自己去找地方住了。
他的樓層在四樓,陳勤森喜愛4和7,他是個怕死的人,只說地震來的時候跑得快些。
打開房門,他一進去就脫衣服,又解開褲袋,露出脊背上赫赫斑駁的一條龍鳳紋身,然后晃進衛生間開淋浴。
鄒茵坐在沙發上等他,深色的沙發上散著他不知何時換下的兩條內褲和背心,其中一條內褲的中檔面朝上,隱約一點男性的濁痕,邊上還有一本各種大尺度的歐美情澀畫刊。鄒茵往紙簍里凝一眼,眉頭微蹙起來。
聽到陳勤森在浴室里醉聲喊:“鄒……鄒茵茵,鄒糖糖,去大房柜子底下二層,給、給老子找條內褲。三聲不過來,老子就這么出去了。”
鄒茵便走到他門口,咬了咬唇說:“陳勤森,三個月也快到了,我覺得我們不然就這么算了吧。”
隔著一道玻璃拉門,隱約看見陳勤森正在里頭淋浴,許是酒后暈沉,他倦怠地靠在浴室壁上,一手拿著蓬頭,霧氣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頎雋身影。聽到她聲音似乎淋浴稍頓,繼而又若無其事說:“鄒糖糖,信不信老子就這么走出來。”
鄒茵再要想說第二遍:“陳勤森,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不是你這樣……”
“刺啦——”他已經拉開門出來了,赤-裸著精健的上身,下面隨便裹了條浴巾,可看到硬悍而窄實的腹肌下,隱隱有茂密叢林痕跡。
一雙眼睛陰柔:“鄒糖糖,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你要有心就重復一遍,是嫌我沒舍得太早干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