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音量陡然增大,讓秦郁絕的耳朵有些發酸,她稍稍挪開點聽筒,猶豫一下,正欲開口,卻又被打斷——
“如果他謝厭遲知道這件事之后不借著機會給你漲個幾萬,我給你直播倒立洗頭。”
這句話一說完,卻許久沒有聲音。
微信電話的音量開得不小,加上賀懷情情緒激動聲音也越大,在小小的空間里更顯清晰。
謝厭遲挺平靜地將車靠著路邊停下,然后轉過頭,笑著望向秦郁絕,淺眸里閃爍著些意味深長的光。
“喂?小秦,你那邊怎么了?”賀懷情察覺不對。
而回應她的,是一道低啞磁沉的男聲,尾音仿佛還帶著些懶倦的笑意。
“嗨。”
賀懷情:“……”
非常耳熟的聲音,讓賀懷情敏銳地覺察到不對。
秦郁絕心里替賀懷情默了會兒哀,然后雙手將手機遞到了謝厭遲面前,做了個您請的動作。
謝厭遲沒接,只是抬手按了下免提,然后椅慢悠悠地說道:“您剛才那話說的,合同上說好的工作,我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謝先生晚上好。”賀懷情心頭一梗,情緒難以喻,只能艱難地問了個好。
“照片我當然會配合拍攝。”謝厭遲說。
賀懷情:“那您需要加多少錢呢?”
“不收錢。”謝厭遲抬了下眉,接著補充道,“我比較想看倒立洗頭。”
“……”
即使隔著電話聽筒,秦郁絕也仿佛能感受到自家經紀人的心死如灰。
她別過臉,有些不忍心看。
賀懷情深深吸了口氣,語氣誠懇而又帶著些絕望:“不行,太麻煩您我們會過意不去的,所以請您務必加錢。”
于是,在無比暢快的對話中,原本二十萬的合約報酬,在短短一天之內,已經翻了個倍。
掛斷電話之后,秦郁絕給賀懷情發去個微信。
秦郁絕:剛才加的四萬不能從我的酬勞里扣。
賀懷情:我還想問你,為什么會和謝厭遲在一起?而且你怎么一晚上也被漲價了五萬六千?
秦郁絕:…一難盡。
原本一開始,賀懷情并沒有想到讓謝厭遲配合。
反正這種節目外營銷號爆料的內容,并不需要主角親自露臉,捕風捉影的發一些同款衣飾和模糊的照片,拼湊幾張聊天記錄,多半都會有人相信。
不過謝厭遲愿意配合,效果當然只會好不會差。
賀懷情這么一想,倒覺得四萬塊也算不上虧。
賀懷情:既然你們倆在一塊,今天就順手拍些照片給我吧,其余的我和組內商量后再定。
發完幾條消息后,秦郁絕轉過頭,看向身邊這位黑心企業家,開口道:“謝先生,我們需要拍攝幾張生活照。”
“哪樣的?”謝厭遲抬起食指一下下敲著方向盤。
“就,情侶那樣的。”
“成。”謝厭遲轉頭,“拍吧。”
按開相機,秦郁絕草草拍攝了幾張合照,就準備發給賀懷情。
然而就在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手機,然后輕輕巧巧地拿了過去。
“我說——”
謝厭遲皺著眉,翻了翻那幾張剛拍好的照片,一臉嫌棄:“秦小姐,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你確定是拿這幾張照片炒作戀情,不是炒作分手?”
或許是因為過于拘謹,照片上的兩個人像是隔著一道銀河。
仿佛把“我在擺拍”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秦郁絕覺得自己好像被嘲諷了,她深吸一口氣:“那您說怎么拍。”
謝厭遲抬頭看她一眼,然后唇角一翹,手機一橫按開相機,接著抬起手,握住秦郁絕的肩,一把摟到自己的身邊。
兩人肩膀緊緊相靠,或許是因為太過于猝不及防,秦郁絕沒反應過來,頭因為慣性倚在了他的胸口。
“抬頭。”謝厭遲說。
秦郁絕下意識抬頭,然后就聽見“咔嚓”一聲。
“喏,拿去。”謝厭遲松開手,將手機往秦郁絕的方向一拋。
秦郁絕接住,點開一看,稍稍怔住。
照片上,謝厭遲雖是一副放浪形骸和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淺眸中的笑意卻清朗明晰。
而自己略帶著些沒反應過來時的茫然表情,卻顯得更加自然。
這么看上去,的確,非常像一對戀人。
秦郁絕笑了聲:“看來謝先生,一定有過不少女朋友?”
“沒,”謝厭遲摸著下巴想了會兒,然后轉頭,笑瞇瞇地抬手點了下秦郁絕,說,“暫時就這一個。”
“……”誰信。
車很快就到了公寓樓下,秦郁絕下車道了句謝,接著走進了單元樓。
片刻后,黑色的賓利也掉頭開走。
“咔嚓”
在不遠處的一角,一輛銀色的面包車上,閃光燈一閃。
“拍到了?”
“拍到了,我還以為唬人呢,沒想到還真能拍到有金主送秦郁絕回來,這都大半夜了。”
狗仔小李打了個哈欠:“拍她多沒勁啊,又沒什么熱度。”
“你懂什么,”說話的人看上去像是他的師傅,邊翻著剛才的相片邊說,“有熱度的是她姐姐,帶上她姐的名字,這熱搜不就起來了嗎?你忘記她姐當年自殺,就是因為包養傳聞?”
“姐姐被包養,妹妹也走后路,仔細想想標題,這可是個能大爆的熱搜。”
狗仔小李一聽,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但想了想,又泄了氣:“不查查那輛賓利是誰的?我看車型挺貴的,萬一不好惹……”
“不要緊,我認得出,那是謝二少謝厭遲,他從來不在意這些事的,”師傅揮了揮手,然后對司機喊了句,“我們走吧。”
面包車轉了個彎,還沒完全掉過頭,面前突然燈光一閃——
方才那輛賓利去而復返,硬生生地懟到了面包車面前將它攔住,車燈閃爍,明晃晃地刺得人眼疼。
狗仔小李一看,心懸了起來,連忙跟著師傅下了車,敲了敲車窗。
“謝二少,您這是……”
話還沒說完,車窗緩緩降了下來。
謝厭遲抬起食指,一下下重重地敲著方向盤,沒轉頭看人,只是語氣里帶著沉沉的戾氣:“刪了。”
“以前的事兒我懶得管。”他一字一句,聲音低啞,“這個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謝二狗:穩了穩了,我這么護老婆肯定不會追妻火葬場。
秦郁絕:撲哧一笑。
這章!也!紅包!
我快想不出副標題七個字怎么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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