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秦郁絕的視線,他抬起眼睫,朝著她的方向望來。
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在包間燈光的照射下,宛若映著細碎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秦郁絕的錯覺,在某一瞬間,似乎讀到了他眼底凌冽的寒意,讓人感到刺骨的鈍痛。
但僅僅是一瞬間,他好似又恢復如常。
秦郁絕抿了下唇,沒說話,轉身離開。
其實剛才,的確有許多更有骨氣的選擇。
比如在進門的時候就摔門而出,或者是干脆利落地扇周衍一巴掌。
但有些時候,心高氣傲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特別是在人情世故面前,有許多事情從來都是沒有道理的。
虛與委蛇,是早就該學會的東西。
秦郁絕倒并不會很難受,只是有些感慨和惋惜。
畢竟她曾經也是這那副樣子,無法無天,無所畏懼。
等人走后,安靜的氛圍才終于被打破。
有人嬉皮笑臉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周衍的肩窩,拿腔拿調道:“挺有眼光的啊,選了這么只野貓。”
“周小少爺,你這可不行,怎么就讓人家溜了呢?”
“這小野貓還挺聰明,潑了自己這杯酒,倒是成功從籠子里躥了出去。”
周衍倒也不介意,順嘴開了句玩笑:“看到了吧?是不是挺有意思?”
“那是,難怪周小少爺還這么念念不忘,”立刻有人接話,“這秦郁絕和她姐姐長得雖然有些像,風格完全不一樣,比如說——”
說到這,那人意味深長地止住了話,還不忘抬手朝著自己胸前比劃一圈。
大家會意,嘻嘻笑成一團:
“老四,你可算了吧。人家周小少爺都還沒弄到手,你就在這想排隊?”
這群人從來都是這副脾性,毫不顧忌地調侃著圈里的新人。畢竟平時這些小明星在他們眼中,從來都是眼巴巴自己往手中跳的。
偶爾碰見幾個有點脾氣的,最后還不是乖乖服了軟。
“啪”
而就在這時,一道干脆利落地聲響,讓所有人驀地噤聲。
謝厭遲倚著靠枕,往桌面上扔了張梅花三。
隨手的一個動作,卻力道十足,帶著幾分讓人后背繃直的凌厲。
他昂了昂下巴,看向周衍,說:“到你了。”
周衍一怔,隨即抽出張梅花四打了出去。
下家見狀,立刻準備跟張牌,可是連牌都還沒抽出來,身旁便傳來聲無比清晰地輕嘖聲。
“嘖。”
語氣里全是躁意和戾氣。
謝厭遲耷拉著眼皮,將手中的牌一收,然后反手摔在桌面上。
他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松開自己袖口處的扣子,然后悠悠地抬起眼,幽深的目光望向周衍的方向。
周衍覺察出不對,立刻陪笑道:“謝二少,您……”
“砰!”
話音還沒說完,謝厭遲便騰身而起,動作干脆地揪住周衍的衣領,將他重重地抵在了墻上。
桌上的酒瓶都被這大動靜給帶的晃了又晃,摔落在地上,濺開一地的酒水和玻璃碎片。
旁人沒反應過來,心里一驚,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我說周衍。”
謝厭遲語速壓得很慢,每個音節都帶著些磁沉的尾音,壓得人心頭一震發慌。
周衍冷汗直冒,手中捏的那一把牌都沒來得及放下,此刻緊緊攥在手里,動都不敢動。
謝厭遲笑著俯下身,伸出手從他手中那把牌里抽出一張,然后抬手,輕輕地打在了他的臉上,輕飄飄地問:“你這牌,怎么就打得這么爛呢?這樣下去我可是會輸錢的。”
“……”
周衍傻了。
這是什么道理。
他不就是出了個梅花4嗎?
但周衍敢怒不敢,只得干巴巴地問:“謝二少,我不知道哪得罪你了……”
“瞧你這話,這不是在侮辱我嗎。”謝厭遲輕嘶一聲,像是聽見什么笑話一般,“我這人欺負人,什么時候還要理由了?”
接著稍頓,語氣中那點痞氣更深:“我看上去,像是這么講道理的人嗎?”
四下的人都嚇得噤了聲,不知道這位祖宗是怎么就發了火。
許久后,才有膽子大的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謝、謝二少,周衍這人性格直,你可千萬別和他計較,免得還耽誤了自己的時間不是?”
謝厭遲低笑一聲,想了想,松開手:“也是。”
周衍整個人一垮,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而那邊,謝厭遲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自己胳膊上沾到的些墻灰,慢悠悠地說道:“今天的確不太湊巧,沒什么時間。”
周衍聞聲,喉頭一緊。
謝厭遲整理好衣服,笑著抬起眼,看向周衍,道:“一周后吧,一周后再接著今天的繼續計較,那個時候我比較閑。”
“…”
“或者你自己挑個時間也行?”
從包間出來后,謝厭遲邊朝著大門的方向走著,邊習慣性地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根煙叼在嘴里,然后摸出打火機點燃。
靠近門口的地方,時不時會來陣風,裹著夜晚濕漉漉的寒意。
謝厭遲抬頭,一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秦郁絕。
他停住步子,側身歪靠著拐彎處的那根柱子,眉目稍斂,朝著她的方向望去。
似乎是因為夜晚溫度驟降,秦郁絕偏頭掩著唇咳嗽了幾聲,然后清了清嗓子,眉頭稍稍皺起。
被酒水潑濕的衣服還沒干,迎著風一吹,那股冷意往骨頭里鉆。
煙霧繚繞在指尖,那一點腥紅忽明忽暗,映亮了謝厭遲眸底翻涌的暗流。
一根煙只燒了一點,他卻就著一旁的垃圾桶將煙按滅,然后重新邁開步子,朝秦郁絕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二狗:我是酷哥。
秦郁絕:按照劇情設定這段我是看不見的哦親。
謝二狗:?
謝二狗:我的精彩打戲不給播?
這張評論隨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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