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憤的人群中動用武裝人員,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主意,齊天林跟麥克過來的一路,就接近于被裹帶著隨人群涌動了,而現在麥克一邊拿著集群電話,呼叫自己管轄的人手靠近這個區域,開始疏散外圍人群,一邊就跟著齊天林往會場大門的方向擠過去。
齊天林就是標準的雙手平舉在胸前,一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撐開雙肘形成一個胸前空間保證自己的胸腔呼吸順暢,張開的手掌像個伸縮吸盤一般柔和的推開身前的其他人,只有這樣的動作才能在洶涌激憤的人群中保持自己的安全并盡可能不引起別人反感。
麥克當然也是有樣學樣,這些針對群體事態的基本工作方法,他們都了熟于胸,。
市政大廳被借來臨時充當修憲大會的場所,十六根數十米高的石柱氣勢宏偉的撐起大理石的建筑體型,照例在石柱的前方有一大片寬闊的臺階,能夠讓人站在下面廣場上對政府肅然起敬,其實華國國內現在大興土木學著修建政府建筑,一個鄉政府都可以鋪張浪費得讓人不齒,真該來學學人家美國這個,并不一定要巍峨大氣,關鍵是懂得怎么造勢即可。
因為這里是重點區域,百余名強壯的pmc正列成兩橫隊,盡量的用警棍橫排組成人墻站在臺階上,由上而下的阻擋這些憤怒人群的進入。
麥克和齊天林接近著人墻,也在用電話通知對方自己的方位,終于覓得兩位長官的下屬讓開一個缺口,分出七八個人擠進人群中,幫助兩位老板上得臺階。
麥克呼吸急促的看看齊天林,欲又止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你去把那個該死的前市長給撈出來,選擇安全出口離開,我來組織防衛線……”這個時候有輕重之分,就算麥克明知齊天林認識布隆伯格,他個人并不擅長單兵防衛,指揮能力才是他的強項,貼身顯然齊天林去才最合適。
齊天林整了整自己已經被揉亂的衣服,點點頭,三步并作兩步就朝大樓奔去,兩名麥克示意的下屬也跟在他身后,就這么三個人的跑動,就引得下面人頭攢動的人潮朝著方向澎湃了一下,讓整條防衛線波浪形的晃動,麥克立刻收回眼光,大聲疾呼的指揮后備隊員撲過來補充這個點,并且接過一把擴音器,試圖讓現場平靜一些。
但這樣的音量在已經很快過萬的嘈雜人群中,完全是徒勞的行為。
齊天林這邊好點,順著每天都要走過的熟悉通道,推開包裹皮革的會場大門,只有兩三百人的會場亮光都集中在主席臺,但讓他比較驚訝的是,這里的場景遠比會場外安靜!
準確的說是非常安靜。
主席臺上一反常態的并不是一群人虎視眈眈的圍住布隆伯格!
反而是有數十人站在布隆伯格的旁邊,跟他站在同一邊!
雖然只有少數幾個人明確表達了支持布隆伯格這個提案,但圍在布隆伯格周圍的人都認為起碼應該把這個選擇的權利拿出來討論,而不是徹底的禁止討論這個問題,那就是不民主的做法。
有人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展現現在網絡上已經開始升級的爭論!
為什么不可以討論這個可能性呢?
這就好像是個禁區,突然被挑破了那層窗戶紙,既然標榜這是一個民主的國家,那就可以討論任何對國家和民眾有利的事情,不討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是否有利呢?
這就好像是個悖論,美國憲法和其他法律的確從未規定任何加入合眾國的各州是否可以謀求獨立,當然更沒有規定如何可以謀求獨立的程序,反而是有規定合眾國不得分裂的《反聯邦脫離法》。
的確,美國獨立宣中,有任何政府作為與民眾訴求背道而馳的時候,人民有權改變或者廢除,并建立一個新政府的字眼,但這句話的實質是類似聯邦政府的更迭,而不是分裂退出另起爐灶,就好像赫拉里下臺,特里接任一個道理。
所以號稱最民主自由的美國打一開始就絕對封斷了分裂的可能性,只是為了看上去好看,并沒提到不允許各州表達自己意愿的權利,只是對討論分裂或者取消聯邦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提供討論或者有程序的機會。
在歐美法治體系中,程序是最為重要的關鍵,一切都講究有章可循,所以任何希望鬧分裂或者獨立的想法,都沒法設立這個程序來啟動,那么不符合程序的行為,就是非法的,這就是美國《反聯邦脫離法》的本質。
但恰恰就是這個所謂的修憲大會……
漢默爾這樣的學者,最為擔心的就是這個情況。
不要以為美國的政治體制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出現變化。
首先就是不能給這樣的變化生根發芽的機會,《復興法案》挑戰了全國民眾和各州對聯邦政府的不滿,徹底分化了軍工聯合體和政府一起,站在了民眾的對立面,特別是加上聯邦政府在最近一系列的對外政策和金融政策上的失敗,讓民眾和各州對聯邦政府的不滿達到了白熱化,直接促成了修憲大會的進行。
其次才是如何對待這個給予了全民修憲大會的問題,白宮采用的是攪渾搗亂的態度,這在前期的確是奏效,整個修憲大會看起來已經化為一場鬧劇。
但別忘了,這畢竟是白宮和國會還有全國民眾都同意和認可的修憲大會,就好像白宮安排了一批不循規蹈矩的人去搗亂的時候,他們手中拿的依舊是威力驚人的尚方寶劍!
最后才是布隆伯格提出來這個核心的問題,這個會讓全國民眾都參與思考和討論的問題,這和其他諸如墮胎、持槍、移民的問題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因為那些問題注定都是扯皮爭吵,就算通過實行也不會有本質根本的改變,只有這個……
所有人其實都明白,這才是個絕對會改變美國的行動,關鍵就在于,做還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