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只能靠陳逾征自己調整。職業選手就是這樣,比賽有輸有贏,不可能一直一帆風順,有低谷有巔峰,謾罵和鮮花都是一路的。
漸漸地,雨下的有點大了,離酒店已經走了一段距離。
他們隨便找了個路邊小店的紅色的遮雨棚,站在下面,等著雨勢變小。
有股涼氣順著小腿往上鉆,余諾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把手揣到口袋里取暖。
她剛想開口問他要不要回去,就聽到陳逾征說:“今天那句話,再跟我說一遍。”
余諾沒反應過來,“什么話?”
他提示她:“er有一天...”
余諾恍然大悟,連忙打斷他:“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是哪句了。”
他話止住。
余諾憋了一會,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問:“為什么要我再講一遍?”
陳逾征表情淡淡的:“我想聽。”
余諾:“........”
她咬了一下唇,“好吧,那我...我醞釀一下。”
陳逾征看著余諾,右手摸出手機,摁下錄音鍵,靜靜等著她。
在巴黎濃重的夜幕下,下雨的路邊,水珠從棚頂砸在腳邊,開出一朵透明的水花。
余諾仰起頭,語速放慢,一個字一個字的,把下午的話跟他又說了一遍。
說完,又等了一會,見陳逾征沒反應,余諾小心翼翼地問:“可以了嗎?”
“可以了。”余諾點點頭。
她琢磨了一下,總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要我說這個干什么?”
陳逾征把手機放進口袋:“不是說了嗎,我想聽。”
余諾:“......”
她有點不好意思,心里又控制不住地泛出喜悅的小浪花。
躲了一會雨,看著時間也不早了,雨好像也小了一點,余諾說:“我們回去嗎?”
陳逾征:“走吧。”
他們沿著原路返回,陳逾征忽然問:“剛剛那句話,你跟你哥也說過吧。”
“什么?”余諾想了一下,“那個...沒有。”
看著他的表情,她解釋:“我哥他...他平時不會在我面前說他比賽的事情,我也不敢提。我哥他性格比較要強,被網上的人罵了,或者被領隊罵了,都從來不說,也不喜歡別人安慰他。”
陳逾征噢了一聲,“這樣嗎?”
“是的。”
“我跟他不同。”
余諾沒懂:“嗯?”
“我還挺脆弱的。”陳逾征神色正經,挑了挑眉,“我就喜歡被人安慰。”
余諾:“.......”
“你有事沒事兒,可以多安慰我兩句。”
余諾一時間居然有點分不出陳逾征是真的被打擊了,還是在跟她開玩笑。不過看他神色正經,好像也不是在逗她....
余諾默默地走了一會,腦子里回想了一些雞湯,編排好措辭,開口喊他:“陳逾征。”
他嗯了一聲。
她滿臉嚴肅的神情:“其實你還小,又剛剛打職業,失敗一次沒什么的。我哥他當時也跟你差不多的年紀,也是熬了很多年,后來過了幾年才拿到冠軍。反正...成功總是沒那么容易的。”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陳逾征忽然打斷她:“我很小嗎?”
余諾頓了一下,沒深想,回答他的問題:“你比我哥小。”
陳逾征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瞇了瞇眼:“你怎么知道?”
余諾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困惑:“不然呢,他都二十多了。”
“男人小不小跟年齡有什么關系?”
余諾:“.......”
回過味之后,意識到他在開黃腔,余諾哽了一下,表情瞬變,從脖子到臉,蹭一下紅了個透。
陳逾征喊了兩聲姐姐,她悶悶地往前走,都不肯再開口說話了。
陳逾征咳嗽了一聲,“跟你開個玩笑。”
余諾不吭聲。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笑就算了。”
“..........”
余諾氣鼓鼓的,無瞪了他一眼。
陳逾征不走心地保證:“以后不開了。”
兩人都安靜了。陳逾征看著余諾的表情,輕笑了一聲,喊她:“姐姐。”
余諾氣消了一點,聲音悶悶的:“干什么。”
“你哥花了多久拿到的冠軍啊?”
話題忽然一下跳到這個,有點嚴肅,又有點沉重。余諾不好再生氣了,回答他:“三年。”
陳逾征:“拿的什么冠軍?”
余諾看了他一眼,“就是lpl的冠軍,還有msi的。”
陳逾征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雨水濺到小腿上,余諾垂著頭,盯著腳下的路走神了一下:“你問這個干嘛?”
陳逾征慵懶地說:“我不用三年。”
余諾腳步停了停,“嗯?”
這個異國他鄉的陌生城市里,一場雨好像洗凈了一切喧囂,連風聲都寧靜了下來。透過紛紛揚揚的雨幕,陳逾眼睛盯著遠處街角的某家小餐館的燈火。
余諾魔障了一樣,望著他清秀的側臉。
他扯唇,轉眼,跟她對上,“我不用三年。”
“你哥拿的冠軍,我也會拿到。”
酒店里,阿文風風火火地推開門,拉住經過的ry,“完了完了,fish在哪?他在哪!他在哪!快告訴我!出他媽大事了!”
ry看他著急慌忙的,滿頭的黃毛都快炸了。他一頭霧水,往里面指了指,“他正在看今天比賽呢,什么事兒啊這么急?”
阿文嘖了一聲,:“來不及了,等會跟你說。”
還沒見到人,阿文就先喊了起來:“魚神!!!!大事不好了魚神!!!!!”
他喘了口氣:“will剛剛跟我說了一件事。”
余戈被吵的皺了皺眉,窩在椅子里看賽后復盤,隨口道:“什么?”
阿文扒拉了一下他:“這件事真的很嚴肅,你先停一下你手里的事兒。”
余戈眼也不抬:“閑的沒事去多打兩把rank,別他媽在這里煩我。”
阿文聲音拔高:“我他媽真的有事!”
余戈不耐煩:“說。”
“你看著我。”
余戈忍耐了一下,視線往上抬,“will跟你說什么了。”
阿文表情有點凝重,眼里略帶同情:“他說,他看到余諾了。”
余戈波瀾不驚:“然后呢。”
“然后...”阿文停了一下,“她跟一個男人單獨出去了,兩人還打了一把傘。”
余戈:“?”
他拿起旁邊的手機,唰地一下從椅子里站起來,準備撥余諾電話,“她跟誰?”
看余戈火山爆發前的陰沉的表情,阿文聲音不自覺弱了一下,“就是....那個。”
“哪個?”“如何是好。”阿文沉默一記,“fish,你要被er偷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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