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諾倒滿一杯,先是嘗了一小口,深呼吸兩下,一口喝下去。
啤酒味道入喉,有點微微的苦澀,但是味道不沖,一屏息,就像水一樣,也不難喝。喝完一杯,余諾擦擦嘴角的酒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陳逾征倒也沒攔著她,不緊不慢地問“姐姐,你這么猛?”
余諾笑的很靦腆,避開他的目光,少有的,開了句玩笑,“你就當我借酒消愁吧”
她本來沒打算喝太多,到微醺還能聊天就差不多了。
只不過喝著喝著,暈乎乎的感覺又上來了。這種感覺很新鮮,好像煩惱都沒了。
喝到后來,余諾手里的杯子被人抽走。
茫然了一下,余諾飄飄然去搶,“我還沒喝夠呢”
陳逾征倒了杯白開水,拿起來,遞到余諾手里“最后一杯,喝完了我們走。”
“最后一杯嗎?”余諾看著手里的一杯水,鄭重地點點頭,“好,最后一杯。”
她仰頭灌下去。
陳逾征似笑非笑看著她,“味道怎么樣?”
余諾臉色發白,眼神清亮“我覺得我還沒醉。”她打了個酒嗝,“我還可以再喝幾杯。”
“還沒醉?”
余諾含混地嗯了一聲,拿起還剩半瓶的啤酒。
陳逾征擋了一下,余諾啪地打開他的手,“你讓我再喝一點,就跟你講話”
口齒倒是挺清晰。
陳逾征停了兩秒,微微俯身,把她從位置上拉起來,“喝多了脾氣這么大?”
深夜這個點,街上的店鋪幾乎都已經打了烊。
余諾不肯讓旁邊的人扶著,嘴里喃喃著“我真的沒醉。”她推開陳逾征,“你不信,我走個直線給你看。”
她睜大眼睛,看著地面上的白線,打開雙手像在走平衡木一樣認真。
陳逾征慢悠悠跟在身后。
走了一會,余諾回頭,彎起眼睛叫他“陳逾征?”
他嗯了一聲。
“我走的直嗎?”
陳逾征點點頭。
余諾滿意地繼續走,走著走著,感覺身后有人追她,她又跑起來。黑燈瞎火的不知道撞到什么東西,她一個撲騰,在地上摔了一下。
上次的傷口被蹭到,她眼里立刻浮現了一點淚花。
時間好像被無限延長,旁邊有個人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淡的煙草味。余諾大腦麻痹,無知無覺,閉著眼睛,往這人身上靠了靠。
陳逾征停住腳步。
他略略低下頭,抬手,替她擦掉眼淚。
“手機給我。”
余諾坐在長椅上,反應了兩秒。
陳逾征“給你朋友打電話。”余諾立馬搖搖頭“我不想回去。”
陳逾征耐心地問“那你想干什么?”
余諾一本正經地說“我咬,要,去海邊看日出。”
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你坐下,我跟你講講話。”
余諾沉思了一會,問“你想聽故事嗎?”
陳逾征一邊打電話,抽空配合她“什么故事。”
“童話故事。”
“”
表姐在那頭又喂了兩聲,“你他媽說話,人呢。”
陳逾征神色如常,“開輛車過來。”
“這么晚了,你要車干嘛?”
余諾已經開始胡亂語,“你想聽小人魚,丑小鴨,還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拇指姑娘我也知道”
“你隨便講。”
“那我給你講賣火柴的小女孩。”
陳逾征嗯了一聲,把電話換到另一邊,跟表姐報地址。
余諾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聽不太清,湊上去,“你說什么?”
她頭腦昏脹,費力地看著他的口型,耳朵還是嗡嗡的。
陳逾征盯著她,隨手掛了電話。
見他不再說話,余諾眼里溢滿了水霧,有點無措“對不起我右耳聽力不太好你能再說一遍嗎。”
陳逾征傾身,靠近她的時候停住,低聲問“聽得到嗎?”
余諾遲鈍地點點頭。
陳逾征頭偏了偏,眼瞼垂下去,幾乎湊到了她耳邊。
“我說,你喝多了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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